曹德军朝军车啐了口水,回头与孙海川说道:“孙大夫,到这你
得配合我们点,这手铐还劳烦你带上吧!”
“没问题,这一路也多谢曹队长照顾。”
孙海川非常配合的伸出了双手,被两个狗腿子押着进了宪兵队大院。
绕过了前院的几座小楼,后院出现了一排只有铁窗的水泥房。
孙海川知道这里是牢房,也是日本宪兵队审讯的场所。
还没进屋,便可以隐约的听见里边传来惨叫的声音。
正中的铁门被推开,从里边出来两名日本兵,直接从狗腿子的手里将孙海川接了过去。
两个狗腿子被打发走了,铁门重重的关上了。
孙海川被押到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中间摆着担架,上边躺着一具尸体,此人正是刚被毒死的李三枪。
围着尸体站着十几个郎中,而在尸体后侧,则是宪兵队的几个人,其中还有个穿白大褂的。
“哎呦,孙大夫都被抓来了,真是造孽啊。”
“孙大夫好。”
孙海川挨个回礼,在场的郎中,他大部分都认识。因为从济南沦陷那天,他就执行了潜伏任务,留在了济南开了诊所,同行之间也非常熟悉。
宪兵队的胖翻译推了推眼镜,趾高气昂的说道:“诸位都是咱们济南有名的大夫,今天太君请大家来,是想让大家帮个忙。”
诸位郎中在一起交头接耳,都在怀疑宪兵队会另有阴谋。
宪兵队的大佐船越武夫摆出一副笑脸,说了一串日语让翻译官翻译。
孙海川听得明白,他潜伏这两年,认真的学习了日语,也接触了很多的日籍的患者。
胖翻译又翻译道:“诸位不要担心,船越大佐只不过是想让大家帮忙开些药方,这个都是大家的吃饭本事,应该不会太难。”
云鹤堂的王首发大夫起身施礼:“不知是哪位病人患病,直接到我们堂上就好,何必大动干戈跑到这里来?”
大伙都在议论。
看来,这里的郎中,或许只有孙海川知道来此何事,很多郎中都是稀里糊涂的。
“大家不用着急,也不必多问,请大家写出一副能够导致心衰的药物配伍方子,越详细越好。”
孙海川感觉到,这一定是敌人发现了李三枪的死因,想要从这些郎中身上找出线索来。
不过,他心中有数,自己开的药方是绝对的治病药方。但要是碰到李三枪这样本身有病的人,那就是毒药。
他确信,李三枪的心脏病,之前是从来没有治疗过的,而且加上他整日花天酒地,可以诱发心脏衰竭的原因也很多。
在他身边的这些郎中里,很难有人在死尸上查出他曾经患过心脏病,这让他非常的安心。
他不假思索,回头与诸位郎中劝说道:“大家伙都写写吧,咱们虽然被关到这里,太君们也没把咱们怎么样,看来他们对待咱们这些郎中还是很好的。”
胖翻译将孙海川的话说给了船越武夫听,这家伙很高兴,连说孙海川的好。
几名宪兵拿来了笔和纸,孙海川头一个在纸上写出了一套方子,这套方子里边加大了洋金花的用量。
而其他的郎中,也在孙海川的带领下写了很多方子。
王首发嘀咕道:“也不知道你老孙被日本子灌了什么mí_hún汤,他们让你写你就写?”
“我说老王,你还想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快点配合点,咱们不都能回家么。”
“你又没媳妇,该着你什么事儿了?”
孙海川撇了撇嘴:“得,你们不爱走,我可一秒都不想呆。”说完他将自己的方子举了起来:“我的写完了。”
方子交给了宪兵,船越武夫开始划记号,等着所有人的方子都交上去之后,由胖翻译开始打乱了顺序,将方子分发下去,一人一份。
孙海川的方子正巧分到了王首发的手里,而且他的字,在济南中医界那可是一绝,就是换个书法家来写都比不上。见识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写的。
王首发将手里的方子在孙海川面前抖了两下,撇了撇嘴:“你的方子在我手里呢。”
“那又怎么样?”
“你不是想回家么,你看看自己写的方子,别说毒死一个人,就是两三个人吃了也得死。”
孙海川对王首发不予理睬,他只顾看着自己手里的药方。
王首发贴了过来,低声与孙海川说:“李三枪该不是你毒死的吧,你看他的死状,明明就是洋金花中毒的症状。”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让咱们写的就是造成死因的方子。”
王首发用手点了点孙海川:“看你个熊样,十足的败类,跟日本子那么认真,就不怕他们反咬你一口,把你当成凶手抓起来。”
“清者自清,我这只不过是用自己的医术,证明死者的死因,至于其他的跟我无关。”
孙海川身边的几个郎中听了,也纷纷投来鄙视的眼神,议论他是胆小的败类,更有人说他是鬼子的狗。
胖翻译说道:“给大家介绍下这位刚从日本来的小村医生,待会他会对你们方子的解释做甄别,没有问题的郎中就可以回家了。”
众人静默,唯有孙海川鼓掌表示欢迎。
宪兵队的人向他抛来赞赏的目光,船越武夫摆手道:“孙郎中,你滴到我这边来,我来配合你解读你手里方子。”
孙海川跟船越武夫进了一间封闭的密室,胖翻译跟小村也跟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