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潇见了黄药师色厉内荏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挪揄道:“我道你号称东邪,定有了不起的高见,岂知也与世俗之人一般无异。邪、魔外道;东邪与剑魔,自是兄弟无疑。”
黄药师听罢叶潇所言,心下又惊又喜,怔怔的望了他一阵,随即鼓掌大声道:“好,好,好!”说了几个“好”字,突然抬起头来,仰天大笑,只震得柳树林间柳枝簌簌乱动。
却说桃花岛主黄药师一生纵横天下,对当时礼教世俗之见最是憎恨,行事说话,无不离经叛道,因此上得了个“邪”字的名号。他落落寡合,生平实无知己,虽以女儿女婿之亲,也非真正知心,郭靖端凝厚重,尤非意下所喜。不料到得晚年,居然遇到叶潇这样的少年,此刻与他寥寥数语,更是大合心意。
只见黄药师笑罢,忽然豪气陡生,颜色甚和的说道:“妙极,妙极!叶小友这麽说,可又比我高出一筹。好……你这人十分直爽,我生平从所未遇,你我一见如故,实是平生快事,这便结为金兰兄弟,共尽意气之欢,如何?”
叶潇闻言,当即俯身下拜,喜道:“叶某求之不得。黄兄在上,受小弟一礼。”
黄药师见他躬身,忙伸手相扶,两人无意间真气一撞,叶潇顿觉黄药师双手到处,有如火炙,不自禁的从体中生出抗力。
而黄药师也登觉叶潇皮肉一震,接著便感到他经脉运转,内功实有异常造诣,两人都觉对方体中内力充沛,急忙自行收敛克制。
只见两人一愣之下,突然相互拊掌大笑,一时间声动四野。笑了一会儿,便听黄药师说道:“天下与黄某义结金兰的,就只兄弟你一人,你可要记好了。”
叶潇也笑着应道:“小弟得能交上你这位朋友,真是莫大快事。”黄药师又笑道:“我和你相遇,也是三生有幸。”
却说本来依照江湖上惯例,二人结义为兄弟,至少也当撮土为香,立誓他日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但叶潇、黄药师二人均是放荡不羁之人,经此一遇,都觉意气相投,肝胆相照,这些磕头结拜的繁文缛节谁都不加理会,说是兄弟,便是兄弟了。
东邪黄药师平日里为人甚是自傲,江湖中人极少是他瞧得上眼的,是以今日认了一个义兄弟,心下甚是喜欢,只听他问道:“叶兄弟,你到江南来有何贵干?”
叶潇闻言,与小龙女对视一眼,应道:“说来惭愧,小弟与龙儿是为清理门户而来。”当下将李莫愁如何被逐出师门,如何在江湖上四处为祸武林,与那陆展元如何恩怨难清,又为何来这嘉兴寻仇等情况,极简略的说了。虽是长话短说,却也并无隐瞒,对古墓种种古怪规矩,也不文饰遮掩。
只见黄药师听后,抬手指着小龙女,哈哈大笑道:“原来你这忻娘就是那古墓的传人,想那林朝英一生豪气干云,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哪儿知却收了性子这般冷冷清清的一个传人,当真好笑……”
但见黄药师说到此处,猛地话锋一转,调侃道:“……小丫头,你明明白白对我说,你心中愿意嫁给我兄弟做妻子,是不是?”
却说自从适才几人罢手停斗,小龙女便一直站在叶潇身旁,默不作声,是以黄药师才会认为她的性子过于内敛。
哪知此刻,小龙女听闻黄药师所言,当即微微一笑,缓声道:“黄药师,我与叶潇两相情愿,早就当自己是他妻子了。”她不懂礼法,也无甚心机,是以开口便是呼名道姓,跟着更是想到甚麽,口中便说了出来。
黄药师自与叶潇、小龙女二人结拜以来,第一次听到小龙女说话,瞧她这几句话语音温柔,而且心情平和,说得斩钉截铁,不禁一怔。
他不知小龙女自幼便受师父教诲,灵台明净,少受物感,本想这姑娘小小年纪,被人当面询问婚姻之事,定然窘然万状,扭扭捏捏,不知所措,哪知说出话来竟是如此爽爽快快、大大方方。
却说黄药师被小龙女直呼其名,却也不以为忤,他见小龙女丰姿端丽,娇美难言,此刻和叶潇携手并肩站在一起,神情亲密,当真是好一对儿璧人,只听他当即赞道:“好,有胆量,我黄老邪就喜欢性子爽快的孩子。你这小丫头人品、性子都是不错的,很配得上我这兄弟 ̄哈……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佳偶,妙极妙极。”
饶是以小龙女清冷的性子,此时听黄药师称赞自己与叶潇乃是良配,却也不由得心花怒放,随即红潮涌上,一张俏脸如玫瑰花瓣儿一般,容色更增娇艳。
只见叶潇三人如此谈谈说说,大是情投意合,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叶潇口齿伶俐,言辞便给,兼之生性和黄药师极为相近,说出话来,黄药师每每大叹深得我心,当真是一见如故,相遇恨晚。
小龙女看着叶潇、黄药师二人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忍不住暗暗好笑,都觉老的全无尊长身分,少的却又太过肆无忌惮。本来以见识学问而论,叶潇却是不及黄药师远矣,只是黄药师说到甚麽,他总是打从心窍儿出来的赞成,偶尔加上片言只字,却又往往恰到好处,不由得黄药师不引他为生平第一知己了。
却说此刻,但见三人谈到兴处,叶潇提及数年前在襄汉之间,曾巧遇冯默风之事,说起冯默风在乡下打铁为生,与江湖人物半点不通声气,一住数十年,始终默默无闻,最后经由自己指点才前往襄阳定居云云;
又说起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