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咱们话接上文,却说叶潇缓步上前,一手携着杨过,一手轻抚着他的头发,温言劝解道:“过儿,只教你将来成为一个深明大义、正正派派的好男儿,纵使你父亲便有千般的不是,也都掩盖过了。他在九泉之下,自也欢喜你能为父补过。”
杨过听得叶潇这么说,心中不禁一片茫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无意之间,他斜眼向着父亲杨康的墓碑瞧去,内心隐隐觉得人之一世,不论善恶,死后便即一了百了,什么都是一笔勾销。
心灰意懒之下,杨过幽幽的说道:“叶叔父,我……我却该当怎样做?我、我将来又应干些什么。”
杨过说着,脑海中更是思潮起伏,诸般念头互相交战,心灵渐受感应,万念俱灰之下,突然间哈哈哈仰天三笑,声音中竟充满了邪恶奸诈之意。
叶潇猛听得杨过笑声诡怪,似是心魔大盛,渐入危境,又眼见他此时脸色灰白,手掌有些阴凉,心中不禁甚是担心,当下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搭住,脸露微笑,神色温和,柔声清唱道:“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
顷刻之间,梵音阵阵,抑扬顿挫之际,叶潇这声佛偈清清楚楚的传进众人耳鼓,又清又扬,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来又像发自身旁,就像是一曲动听的天籁之音,那特殊的韵律悠然直入人心,明明音声不显,各人耳中却均被震得嗡嗡作响。 [
郭靖、黄蓉二人见状,不禁相顾骇然,两人均知叶潇当下所使的正是佛门中一门极上乘的功夫,乃为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菩提降魔无上神功’,此功练到最高深境界可施展‘佛门狮子吼’,一声佛吟中蕴蓄深厚内力,闻者无不心如明镜,诸邪不侵,大有慑敌警友之效。
却说佛音贯耳,杨过心魔登时消退,叫了声:“啊哟!”说着,全身不由自主的剧震,颤抖难止。
原来杨过当下虽脱却心中魔头的牵绊,但适才心神激荡之下,体内的真气也失了导引,在他经脉中径直乱走乱闯起来。
叶潇见状,剑眉微皱,暗自思量道:“当此这危急之际,只能缓缓吞吐,如此大呼大吸,大有危害。”
刹那之间,杨过只觉身子一时热,一时冷,一时似乎盛暑炎日临空,全身在火炉中烘焙锻铁,手执巨炭,汗出如渖,口干唇焦,一时又似坠入了冰窖,玄冰裹身,冷气侵骨,周身血液都似凝结成冰,时时寒战,冷不可耐。
如此热而复寒,寒而复热,杨过体内的真气更不断在其四肢百骇间来回游走,相互冲突激荡,内息鼓荡之下,便似要迸破胸膛,跳将出来一般,越发的难当难熬。
当此情景,杨过面上不禁露出痛楚异常的神情,左边脸上青气隐隐,左半边身子更凛有寒意,右边脸上却尽是红晕,宛如饮了酒一般,右半边身子也是腾腾冒汗不止。
众人眼见杨过气若游丝,脸上忽而红如中酒,忽而青若冻僵,身子更不住地颤抖,无不骇然失色,显然均知他走火入魔之下,性命随时都会断绝。
却说杨过只觉自己眼前有时光亮,有时黑暗,朦朦胧胧间,径自幌过各种各样的人影,有男有女,丑的俊的,纷至沓来,这些人不住地在跟他说话,可是自己却一句也听不见,自己想大声叫喊,偏又说不出半点声音。
恍惚间,杨过小腹间突感剧痛,恰如一柄利刃插进了肚中,登时‘哇’的一声,鲜血狂喷。
众人眼见杨过口吐鲜血,心跳渐渐微弱,呼吸越来越沉,转眼便要气绝身亡,都不禁甚是担心。
叶潇见得情状不对,当下俯身一探,在地上抓起一把沙石,飞掷而出,数十只飞至王铁枪庙后院上空的乌鸦登时纷纷跌落,尽数死在地下。
郭靖、黄蓉等人均是武学中的大行家,当下见得叶潇出手,都知走火入魔之时,若还有外物来侵,扰乱了心神,最是凶险不过,当下连声称善,各使暗器,驱散鸦群。
叶潇趁此时机,却悄悄回到杨过身前,他甫一近身,忽然间闻到一阵焦臭,却见杨过右肩处衣衫有白烟冒出,那当真是练功走火、转眼立毙之象。
叶潇见状,心下一惊,又见杨过此刻脸上肌肉扭曲,全身抽搐,张大了嘴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半点声息,显然内息走岔了道,性命已危在顷刻,当下不及细想,径自伸掌去按他右手‘清冷渊’,要令他暂且宁静片刻。
不料叶潇二根手指刚搭到了杨过的手腕之上,便沉到杨过脉搏跳动既劲且快,这般跳将下心脏如何支持得住?
叶潇手指上突然微一使劲,想查察杨过经络中更有什么异象,哪儿知却感觉到他丹田中的气息越来越不顺畅,已然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实是凶险之极,只要内息再稍有走岔,立时无救。
却说叶潇见此情景,当下更不迟疑,径直伸出右掌,贴在杨过背心的“至阳穴”上。
这穴道在第七脊椎之下,乃是人身督脉的大穴。
待得叶潇掌心隐隐感到杨过体内的气息流动,当下潜运内力,将一股真气从手掌上传了过去。
叶潇初时只怕杨过自小所学的内功与他的真气互有冲撞抵触,又担心他年纪尚幼,经脉不得温养,承受不住自己浑厚的内力,是以只微微传了些真气过去,助他上通灵台、神道、身柱、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