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潇此时紧握着小龙女的手,初时只觉其寒如冰,而后又觉她手掌中一阵热一阵冷,只是他此刻心煎如沸,无暇去想此种小事。小龙女见叶潇脸上满是关切之情,心中忽然一动,微感害羞,脸上一红,转过了头不敢再去瞧叶潇,心头迷乱了半晌,忽于刹那之间,只觉掌心中传来一股雄强无比、精纯醇正的力道,泊泊然、绵绵然,直是无止无歇,无穷无尽。
小龙女本来全身冰冷,待得九阳真气入体后,身上便微有暖意,一惊之下,定睛往叶潇脸上瞧去,只见他目光中不露光华,却隐隐然有一层温润晶莹之意,显得内功已到绝顶之境。
她又凝视了叶潇良久,幽幽叹了口气,眼波流动之下,胸口不住起伏喘气,一时间只觉脸上烫热如火,心中十分平安,身上寒意便已不如先前那般厉害了。
却说李莫愁适才被叶潇突如其来的一掌击退,只觉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半边身子酸麻,一条右臂更是震得全无知觉,只见她此时脸如金纸,顷刻间体内只感五脏六腑都似翻转了,却是已岔了内息。她惟觉郁闷欲死,一时间站在当地,既不敢运气,也不敢移动半步,便如僵了一般。
李莫愁见前方不远处的叶潇紧拥着小龙女,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当下恨恨的道:“小贼!你刚才受伤的样子是装的!?”叶潇闻言淡然一笑,道:“李莫愁,我要是不装作重伤难以出手,你会留在此处吗……以你的轻功和对古墓的熟悉,我可没把握追上你。自来兵不厌诈,你自己贪心又怪得了谁呢?”
原来叶潇在逼退西毒欧阳锋后,当即经脉倒转,便如重伤一般。其实他纵然功力稍逊西毒,也不会被欧阳锋瞬息间伤到难以动手的地步,更何况以九阳真经与易筋经的奇效,最多半个时辰之后便可治好内伤。
不过叶潇心知如若表现出没有大碍的样子,李莫愁绝对会第一时间转头就走。这样一来,日后江湖之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斩杀她的机会了。
果然李莫愁一见叶潇重伤,忌惮之心立时尽去,她大喜之下,竟至失察。说来此举自是凶险万分,李莫愁倘若不理他伤与不伤,径自离去的话,叶潇却是追之不上的,毕竟他和西毒欧阳锋一番争斗下来,虽没遭受重创,却也不是毛发未损的,值此情况下也只有行险以求侥幸,哪儿想居然一举成功。
李莫愁此时一听之下,几欲昏厥,她一向自负武功高强,才智更是罕逢匹敌,此时竟被一个初出江湖的少年玩弄於掌股之上,不由得心下甚是黯然。
李莫愁本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但今日遇上了这个诡诈百出的对手,只有甘拜下风,只见她面若死灰的惨然道:“叶小子,我平素杀人如麻,早就没想能活到今日。斗智斗力,我都远不如你,死在你的手下,实所甘服。”
叶潇闻言见她脸色苍白,心想这女魔头作恶多端,积恶如山,今日毙於自己剑下,正好替洪凌波报了杀父之仇。他念及这时小龙女全身无力,正软软的靠在他身上,於是身子右斜,左手横挥,扶住了小龙女的纤腰,让她靠在自己前胸左侧,右手抽出腰间的紫薇软剑,步步进逼,便要斩杀李莫愁于剑下。
正在此时,叶潇忽觉小龙女握著他的手紧了紧,但觉阵阵温热从她手上传来,而小龙女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叶潇见状挽着小龙女,低头柔声问道:“你身上又痛了,是不是?”小龙女不答,只是冷冷的对着李莫愁道:“师姊,师父曾经劝过你,但你生平行事如此,今日总该后悔了罢?”
李莫愁闻言脸如死灰,又念及先师教养之恩,心中微觉伤感,但随即想起师父偏心,哀戚之念立时转为愤怒,怒道:“我们师徒之间早已情断义绝,你还提及这些干嘛!?”
李莫愁见叶潇和小龙女此时相拥而立,一个是英俊潇洒的美少年,一个是娇柔婀娜的俏姑娘,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恼恨,想起陆展元对自己的负心薄幸,不由得心中一酸,当即双眉扬起,长叹一声,凄然笑道:“我一生杀人不计其数,倘若人人要来报仇,我有多少性命来赔?便算是千仇万冤,我终究也不过是一条性命而已。小师妹,我是古墓派弟子,不能死在旁人手下,你上来动手罢!”
李莫愁说着眼瞧周遭情势,当下把心横了,嘴角边意存轻蔑,双手负在背后,不作抵御,只待刀剑砍到,此生便休。
小龙女伏在叶潇胸口,摇了摇头,淡然道:“事已如此,我杀你作甚?你请便罢!”她说罢又抬头对叶潇幽幽的低声道:“师姐与我总有同门之谊……”
叶潇闻言冷笑一声,道:“她到了外面,也不过是想法子去杀人害人n况她适才早已言明,你和她早就不是自己人了……如若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说着便要上前一剑斩杀了李莫愁。
李莫愁脸色惨白,正要闭目待死,就在这当口,耳边忽又听到叶潇喝道:“罢了,罢了!李莫愁你走吧!从今以后你与古墓再无关系+来自会有人找你报仇!”
李莫愁万想不到竟然尚有活命之机,只道叶潇这般诚心对待小龙女,竟是真的饶过了自己的性命,叹道:“师妹,你当真有福气。他到底是你甚麽人?你已嫁了他麽?”
小龙女见叶潇真的放过了李莫愁,不由得心中略感异样,轻声道:“不,我之前从没见过他。你说他待我很好。但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