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留在了阳县过夜,只是因为眼下严峻的形势以及老爸的安危难测,我们少了几分本是相聚应有的愉悦,多了些对于前景而产生的压抑和忧虑,尤其是我和海子叔两个人,可以说与老爸关系最为息息相关就是我们俩,最担忧他的自然也同样是我俩,毕竟谁也不敢断言老爸现在就是百分百的安全,更没法猜测出那个老爷子到底还有什么想法。
为了能够营造出老爸仍然在掌控局面的景象,虽然海子叔不便出面,但他还是准备和回到向西街的老豹他们几个以及其他人联络一下,继而进一步来稳住这帮手下的心,而且也可以向他们传递一个信号,让大家相信老爸正在计划着卷土重来,同时又能借他们的口把这个消息透出去,这一切都是眼下最需要做的。<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海子叔极力装作无恙对着电话按照黄思源给他写好的字条,一字一顿地向老豹半公开半暗示地透露着老爸即将“东山再起”的消息,可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汗水,这个曾经在刀口上舔血眼都不眨一下的汉子在这个时候显得却是那么虚弱,再想起他押上自己的性命才换来现今这个让老爸还可以继续支撑下去的机会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眼见海子叔说话越来越吃力和囫囵不清,黄思源很和适宜地凑上前去大声阻拦道:“海爸,你喝了那么多酒就别乱打电话了行不啊,你瞅你现在连说话都大舌头了,心里高兴也不能这样啊!”
说着黄思源就把电话接了过来,然后冲电话那头的老豹等人解释道:“豹叔,我海爸喝多了,等他醒酒之后有空再说吧,先这样!对,是为了天宇老大的事儿,他心里痛快着呢…得,这事儿我还是少插嘴吧,说多了不好…”
放下电话后,黄思源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即向我点了点头,看样子老豹那些人暂时也都相信了海子叔所说的情况,这下起码老爸的这些手下和地盘可以安稳一阵子了,还真是多亏了海子叔和黄思源联手演了这么一出戏,要不然光靠我去忽悠那些老痞子还真不太容易。
这时候,尽最大可能又帮了我一次的海子叔从桌子下面捧出了一瓶酒来,一只胳膊将酒瓶夹在胸前,用另一只仍然有些发抖的手将瓶盖慢慢拧开,在我错愕的目光中将瓶里的酒倒向面前的杯中,由于手臂一直在不规律地抖动,酒在注入杯中的同时也溅到了桌子上不少,顿时酒气就更浓了。
“小意!”倒完酒之后海子叔张开半边的嘴唤我道“以后就看你的了,可别给咱爷们丢人啊,干了…”
说完这话,由于身体情况已经不宜饮酒的他还把手放到嘴边,近乎贪婪地用舌头舔了舔沾在手上的酒渍,看见他这个样子,我和海子叔都忍不住笑了笑,可笑的却是那么苦涩,只有海子叔自己又发出他那标志性没心没肺的嘿嘿笑声,同时还不忘砸吧下滋味。
“海爸,大夫说了,其实少喝一点点儿也可以,要不你…”黄思源实在于心不忍便想通融他一次,可没想到过去嗜酒如命的海子叔却晃了晃脑袋十分严肃地说:“我得赶紧好起来,宇哥以后还得用我呢…”
听到他这话,我不禁鼻子有些发酸,只能强忍着又要流出的眼泪端起酒杯来将一大杯酒仰脖喝下,顿时一股暖流从嗓子直达心中,我简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香醇也最珍贵的酒了,瞬间浑身上下也好像忽然有了无尽的力量,只是心似乎变得更加沉甸甸的了…
第二天上午,我特意陪着黄思源一起带海子叔去医院做复健治疗,在海子叔进行针灸时,黄思源将我喊道了走廊,沉思片刻后才低声对我说道:“海爸这边儿我根本离不开,没办法回去帮你忙,不过陈泽他们几个倒是可以跟你一起回去,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你不用惦记!”
“这能行吗?”我不放心地问道,不管怎么说黄思源毕竟也不是成年人,要他自己照顾患病的海子叔我还真是有点儿担心,但他却坚定且自信地保证道:“你就相信我吧,我肯定会照顾好海爸的,对我来说他现在也是我的亲人,于情于理我都该尽心的照顾好他,而且我有空的时候会继续上从孟露那边儿打探情况,有什么消息我马上就打电话给你,也算是我唯一能帮上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