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秋意虽深,太虚观周遭却并不如何寒冷,张楚楚的小脸变得有些苍白。
自然不是被冻的,而是体内的阴寒气息让她发寒难止。
张楚楚很清楚这一点,她伸出双手递到秦杰的面前。
秦杰怔了怔,心脏不知因何觉得一痛,向着她的手掌呵了几口暖气。
张楚楚收回微微变暖的小手,抚在自己脸颊的两侧,有些遗憾说道:“从我是个丑丫头,我知道自己确实生的黑。你又总说什么一白遮百丑的话,所以总想让自己能变得白一些,到沈州市后,花了那么多钱去买陈锦记家的脂粉,结果还是徒劳,现在真的白了,却没法让你高兴起来。”
秦杰把她抱的更紧了些,说道:“不管是黑楚楚还是白楚楚,只要能还像从前那样贪财凶悍,那就是能让杰哥哥高兴起来的好张楚楚。”
听着这话,张楚楚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白乎乎的牙齿,很是可爱。
现在的张楚楚特别可爱,经常可爱。
那是因为她以前觉得没有必要在秦杰面前扮可爱,她更不需要在别人面前扮可爱,而现在她想让秦杰觉得自己可爱一些。
“你还没有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死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又没死过,怎么知道,难道要我把小师婶从墓里挖出来,让她告诉你?”秦杰说了句没有品的笑话,然后发现确实不怎么好笑,他低头看着脚下踩着的草丛里的一只死后的秋虫,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其实我还是知道的……死,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情,所以你不要死。”
张楚楚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嗯,我努力不死。”
秦杰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一起努力。”
薄雾缭绕的林间,忽然落下了一颗水珠,然后是数颗水珠,水珠很细很小,甚至细的仿道是粉,落在他的脸上和眼里,有些微湿。
“回吧。”
张楚楚摇头说道:“我还想再逛逛。”
“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淋雨。”
张楚楚从背后解下伞,说道:“想淋雨都难。”
秦杰笑了笑,接过伞撑开,牵着她的手向太虚观前殿走去。
晨间的太虚观开始下雨,薄雾渐渐散去,先前那些在雾中若隐若现的殿檐道塔,变得清晰起来,道国变回了人间。
秦杰看着细微秋雨里的古观,看到观后山顶的一座道像。
那座道像所用的材料应该是某种珍贵的白色硬石,雕工古拙却又圆融。
此时雨水落在道像宁静平和的面庞上,仿道是泪痕,平添几分悲悯之意。
隔着这么远,道像的面容依然看的清清楚楚,可以想像这道像何其巨大。信徒在山下仰望观之,很容易生出膜拜敬仰的感觉。
他指着山顶巨道说道:“据说这便是开创道宗的道祖。”
张楚楚看了他一眼,问道:“要不要拜一拜?不上山在这里遥拜也成。”
“道祖是人,我也是人,道祖看过明字卷,我也看过明字卷,拜他作甚?”
正殿那方隐隐传来人声和车轮声,此时尚是清晨,太虚观不会接待游客。
那么便必然是像秦杰一样,借宿在观中的正式使臣或修行宗派代表。
秦杰自不会留意这些人,说道:“当然,如果道祖真的能显灵,把你身上的病治好,事后我来拜他三天三夜又何防?”
忽然有道声音从正殿处传来。
“求道祖治病,需要心怀虔诚,你当道祖是随处可以找到的大夫?若你心不够诚。即便道祖能治你妻的病,也不会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