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夜色如水,如同千百年来一样的平静。
“轰轰轰……”
深夜时分的炮火怒吼起来,五门60毫米野战炮全速发射,在漆黑的夜色中交织出血红色的火网,将意军的兵营炸的火光四射,鬼哭狼嚎,幸存的意军士兵们仓皇逃窜。
在炮声响起的同时,夜色中枪声大作,意军巡逻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死伤惨重,这是一个血腥的深夜,很多意军士兵稀里糊涂就丢掉了性命。
只是略微停顿了会儿
意大利人布置在宿营地四周的重机枪阵地先后怒吼起来,重机枪子弹仿佛死神的镰刀一样泼撒开去,将灌木丛打的枝断筋折,草叶纷飞,强力的压制趁着夜色悄悄靠近的枪手。
枪声混合着炮声轰轰,令夜色笼罩的山谷中瞬间沸腾起来。
意军的军营被炸的火光冲天,点燃的帐篷一座又一座燃烧起来,幸存的士兵狼狈逃窜,然后被从黑暗中射出的子弹击倒,当真是一片惨烈场景。
轰鸣的炮声在几分钟后戛然而止,三个顽抗的意军重机枪阵地被炸毁,依然还有不下于6个意军重机枪阵地吞吐着猛烈的火舌,与黑暗中的雇佣兵对射,强力压制敌方火力。
李勇仔细观察着被炮火蹂躏过的意军宿营地,唇角勾起了满意的弧度。
如今这片意军营地已经被炸得一片狼藉,濒临死亡的惨嚎声不绝于耳,火光中人影幢幢的大喊大叫,那是意军指挥官在组织参与的士兵反击。
他很有把握,这次夜间的炮火突袭相当成功,给意大利人上了伤亡惨重的一课,让这些孤傲的意大利人不敢再轻视索马里民团。
唯一的遗憾就是60毫米野战炮威力还是太小了,一炮下去杀伤力也就是5~6米的范围,如果是95毫米以上口径火炮,能把这个意军宿营地全端了。
此战的目的在于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予敌重创。
从这个角度看,炮火突袭相当成功,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没有端掉所有的重火机枪火力点。
这是因为事先作战安排就是炮火重点突袭宿营地,端掉重机枪阵地只是顺带的,属于次要目标,不值得在这上面浪费太多宝贵的炮弹。
局限于落后的通讯指挥手段,炮战一旦开始,想要改变也不可能了。
李勇也没有预料到意大利人这么阴险,竟然在宿营地周边布置了这么多的重机枪阵地,若贸然的发动大队骑兵偷袭营地,可能就吃了大亏,形成单方面的屠杀。
至于那些依然拼命顽抗的重机枪火力点,只能靠雇佣兵们打黑枪了。
在炮火停歇后
密集的枪声断断续续又持续了20多分钟,隐藏在夜色中的雇佣兵们相继又端掉了4个重机枪阵地,对营地里的意大利士兵造成了更多杀伤。
但是这时候,意军早已经反应过来了,已经能够组织有效的反抗,密集的排枪声音不断的响起来,双方你来我往打的煞是热闹。
夜色中忽然响起了凄厉的唢呐长调,这是退出战斗的信号。
参与夜袭的雇佣兵们迅速后退,脱离战场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真该死……”
德-桑蒂斯伯爵穿着一件污渍不堪的丝绸衬衫,右胳膊上血迹殷然,这是被一块炮弹片击中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起来了,依然有血珠子顺着胳膊淌下来。
他脸色铁青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军营,到处都是惨叫哀嚎的伤员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殷红发黑的血迹流淌的到处都是,简直就像血腥屠场一般。
“报告将军阁下,都灵第三来福枪团遭受重创,阵亡各级军官27名,官兵伤亡超过400名,很多重伤员需要紧急救治,但是我们大部分的药品毁于战火。”
“报告将军阁下,佛罗伦萨掷弹兵团长坎佩拉上校阵亡,副团长齐格中校身负重伤,全团官兵伤亡超过270人,具体数据依然在统计中。”
“报告将军阁下,后勤辎重营损失惨重,大部分物资在炮火中损毁,营帐付之一炬,所剩下来的不足三成。”
“报告,骑兵营a连伤亡数十人,关键是大多数战马被打死了……”
报上来的全都是坏消息,德-桑蒂斯伯爵听得脑袋阵阵发黑,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以后,直接就气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天明时分。
灿烂的阳光从帐外照射进来,佩利尼上校双眼满是血丝的走进军帐里,神情疲惫的坐了下来,目光看着德-桑蒂斯伯爵是痛彻心扉的自责。
他忙碌了一整夜收拾残局,见到了太多的官兵在惨叫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心灵深处被深深的触动了,或者说是害怕了。
“尊贵的伯爵大人,也许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面对错误的敌人,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军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任何试图继续战争的命令,都会引发一场叛乱,是时候想想该怎么结束这些了,一切都糟透了。”
“哦,上帝已经抛弃了我们,部队的伤亡如何?”
“阵亡官兵671人,轻重伤员差不多同样的数字,这两天一定还有更多的伤者离世,我们现在没有药物,没有绷带,甚至没有固定断肢的木板,士兵们没有帐篷,昨天夜里燃起的大火烧毁了一切,对了,食物也不多了。”
“这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我们轻视了对手的狡猾与残忍,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德-桑蒂斯伯爵因为流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虚弱,但是精神不错,他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