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潜犹如困兽,猛然扑起,将一个贴近身前的阴兵一拳击溃。
正欲继续厮杀,便见身侧一方阴兵如潮水般褪去,从中分开一条道路来,一阵浩瀚至极的气息远处席卷而来,不似寻常鬼类身上那种阴森至极的感觉,反而有种风晴日暖的感觉,只觉浑身上下慵懒无力,似是久病初愈一般,来者是一尊鬼仙,张潜微微收敛举止,转过身去看着随风而来的老者,双眼微阖,脸上神情异常的平静无害,心头杀机却已微微显露,不过转瞬之间便平息了下来,眼前这老者绝非燕王,首先气质之上便看不出执掌三军的将帅风范。
而且眼前老者虽是鬼仙修为,而且实力不弱,但燕王却是酆都鬼城五大鬼王之首,这老者实力较之靖王都大有不如。
最为重要的,这老者眼中对他存有杀机!而燕王却不想杀他。
更不会用青玄道人的性命来威胁他,有些情急之下不择手段的感觉,然而张潜却可清晰的感觉到隐藏于幕后的燕王,正游刃有余的掌握着全局。
张潜如今虽然又绝对的把握将这老者击杀于阵前,可此人并非至关紧要的之人,杀他不足以改变局势,也就收敛了杀心。而后微微退了几步,虽未开口,但从举止之中已经能够感受到他心中那阵强烈的忌惮,还有一种浓烈的恨意,便是那种受人威胁却又无可奈何的正常反应,老谋士见他这般反映。心中顿时平静了许多,看样子此人已经受到挟制了。已无逃脱反抗的可能,逐渐近身,张潜借机演戏,一声怒斥:“你既知是与我同行之人乃是青玄道人,还敢如此放肆!”
“刀已出鞘,不沾血又岂能收回!青玄道人又如何?便是东陵道主亲自前来,事已至此,也只有一分生死了!”老谋士不屑的斥道。
“既然如此。今日我等二人无论如何也是一死了?”张潜放声而笑,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
老谋士微微皱眉,不敢擅做回答。
人道重诺,如今虽沦为鬼类,但本性难移,他如今只知道燕王打算生擒此人,却不知道是事后不是打算放此人一条生路。因此保持缄默。
张潜也想不到燕王此时意欲何为,燕王人道牧云世家大将的身份早已随着时间流逝而飞回湮灭,而今也成鬼修,更不会有人将两者联系到一块,燕王虽下令不伤他性命,但张潜也很难从此举中感受到善意。估摸着此人是想从自己身上拷问什么讯息,不过他为什么选择了自己,而不是身份更为特殊的青玄道人,便不得而知了,按照这种思路。那该演的自然还是要演,而且还要顾忌到青玄道人。虽说此人死活对他而言,无关紧要,但张潜却希望他暂时能活着。
如果青玄道人不能将自己所见一切原原本本传回门派之中,那自己辛苦捏造的假象便毫无用处。
而且阳山小洞天重要人物在自己身旁接二连三的毙命,也会引来更多猜疑。
而且现在,他还不能引起青玄道人的怀疑。
自己此举若是成功,青玄道人未必没有机会脱困,若让他对自己心存怨忿,势必会歪曲一些东西,甚至积怨太深,到时候会在正道之中抹黑自己,那他不得不亲自击杀此人,而之前自己已将他得罪了一番,所以他现在要尽其可能的让他改变对自己的态度,而眼下正是绝佳时机,患难见人心,张潜见老谋士沉默不语,似是识破了他的心计,不由大笑,怒斥道:“即使如此,你前来聒噪一番又有何意义,想让老夫引颈受戮?反正一死,你便与我陪葬吧!”
话音一落,整个人化作一抹残影,朝着那老谋士猛扑过去。
速度看似极快,却不如当初轻灵飘忽,让人无迹可寻,此刻身形显得异常的沉重,有种咬牙硬撑的感觉。
先前两人说话都忿怒至极,声音也是极大,青玄道人与此处相距不过百丈,凭修道人的感知能力自然一字不漏的听了下来,也是恼羞不已,没想到这燕王竟然如此卑劣,他也没见过燕王真容,只是理所当然的将老谋士当作了燕王。不过这太上道人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若太上道人真的束手就擒换他一条生路,他虽会承情,却也免不了在心中暗骂此人白痴,他也没指望燕王这番话能做真,可张潜却是悍不畏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此人脾性,倒是颇对他胃口,先前虽有冒犯,此时却已淡化了许多。
生死之前,那些小仇小怨,自然不值一提。
而且先前他先前举动也打算牺牲此人为自己换取一条生路,心中有所愧疚,一来一往也就抵平了。
“青玄道友,生死之前人性自私,实属人之常情,先前之事我不愿多提,就当没发生过,此时你我二人应当同心尽力,方能求得一线生机,观此人口吻语气,应是统帅三军的将领,我如今奋起刺杀,若能成功,这些阴兵鬼卒必成一盘散沙,你可借机脱困,不过我体内纯阳元气已尽枯竭,就算成功,恐怕也无力离开,你逃脱之后,速回阳山小洞天,求取救兵前来营救于我,这些鬼物一时半刻之内恐怕无力破开我身上战甲,保命无虞,我的生死便在你手上了。”
青玄道人受张潜举动感染,正欲奋起反击,即便身亡于此,也要多拉几个陪葬的,忽然神识之中便接受到了一句传音,略显惶急。
“什么?”青玄道人本已做好赴死准备,忽然听见张潜这般胆大至极的构想,被吓了一跳。
然而仔细一想,也并非没有可能。反正风险也无需自己承担。
只是心头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这太上道人即便能够成功。可仅凭一件战甲能够在数万阴兵愤怒的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