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恺的父亲赵冲,曾任护羌校尉,冲帝年间,归顺的羌人再次反叛,他率部追杀。
追到建威鹌阴河时,前面渡河的六百多投降胡兵倒戈反水,赵冲不明真相,等不得大部队,亲自率几百人冲过河去。
结果赵冲战死沙场,梁太后不但未追究责任,还极力赞扬其身先士卒,为国捐躯。
并赏赐赵恺为义阳亭候,提拔他进了虎贲军,数年间恩宠非常,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虎贲中郎将,位置显赫。
正因为赵恺有如此履历,所以刘志从头至尾都是采取的防备姿态,将他调到离京都比较远的广成苑。
“他在等什么?”
如果他和赵戒是同伙,就应该此时立刻进京,时机稍纵即逝,等周围几个州的兵马反应过来,进京勤王,那时一个虎贲军,也意义不大了。
“立刻通知袁盱,让他派人与赵恺取得联系,探探口风,告诉他,太后被赵戒和皇后囚禁,危在旦夕。”
袁氏与赵恺有些交情,由他出面是最合适不过了。
说不定,虎贲军还能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
退一万步来讲,只要他能一直保持中立,按兵不动,对于刘志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赵戒与梁女莹狼狈为奸,向外假借太后的名义,联络了一批世家公卿。
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恐怕许多人都会选择观望,毕竟除了利益相关之人,其他人都不会真心想谋反。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骑墙,隔岸观火,哪边赢了就拥护哪一面。
“喏,臣立即去办。”
如今兵力悬殊,单超对于宫中的安全完全不看好,心中焦急,再次劝道。
“陛下,一旦宫城陷落,赵贼肯定会大搜宫闱,到时候恐难以掩藏行迹。”
刘志却固执己见,摇头笑道,“若等到宫城陷落,京师情况也就差不多了,躲在哪里都一样。
而且,在宫中我还能见机行事,反而更灵活。”
见他执意如此,单超也不好继续再劝说,“既然如此,臣留下来保护陛下。”
“不可,我把太傅等人托付给你,其他人我不放心。”
闻言刘志剑眉一掀,语气顿时有些严厉。
他平日里对自己的近臣都比较温和,鲜少有如此疾言厉色之时,单超不由得心神一凛。
心中暗叹一声,垂首道,“喏,臣遵令。”
转身黯然而去,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多留下几十个人,埋伏在永乐宫四处。
刘志将他送过来的各种情报摆放在一起,想从中找出些破局的契机。
赵恺的行为耐人寻味,是否他心中其实也明白,梁太后并未参与这次谋逆行动?
那么同为太后心腹的司空袁汤呢,他又是什么立场?
袁汤身为三公之一,袁氏在朝中也势力庞大,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来人,传令太尉,让他想办法与司空联络,劝说他共同解救太后。”
至于有没有效果,便看天意了,事在人为嘛。
负手在室内踱了几圈,抬首看向芳林园,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此时芳林园崇光殿中,梁女莹神色晦暗不明,目光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志哥哥,你可还记得大婚那日,我们说过的话?”
周来心中一紧,嘴上却依旧笑道,“自然是记得的,我怎么会忘记呢,对我来说,那是刻骨铭心的事情。”
他的回答很讨巧,看似柔情款款,实际上缺避重就轻,什么也没说。
谁知刚才还奇蠢无比的皇后,此时却突然变得精明起来,完全不吃他这套。
“那陛下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永远不离开我吗?”
这种话明显就是男人哄妻子的鬼话,浓情蜜意的时候,谁都有可能说过,实属平常。
当然,也没多少人会当真,但此情此景,周来只想先稳住她的情绪,自然是随口胡掐。
“当然记得啦。”
梁女莹偏着头,神色莫明地上下打量着他,看得周来心惊肉跳,不好,刚才他肯定说错了话,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
“子童,……”
他刚想拿话来掩饰,梁女莹却诡异地一笑,忽然声音凄厉地指着他叫道。
“快杀了他!”
田晏等人都是一惊,知道已经瞒不住了,立刻严阵以待,准备护着周来冲出去。
谁知梁女莹话音未落,房梁上便同时响起了弩箭扣动的声音。
唰!唰!唰!
三支弩箭如奔雷般呼啸而至,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田晏凭着战场上练就的敏锐感知,本能地奋起去挡。
“当啷!”
箭势凶猛,又是从头顶贯穿而下,力道大的惊人,田晏的剑连续格飞了两箭,反冲之力却也将他震偏。
第三支箭失之毫厘,从他的重剑边缘擦了过去,周来是盗门出身,别的还稀松平常,轻功却是不差的。
电光火石间腾挪闪躲,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脸惊骇欲绝的张让呆在了当场。
他这一让,恐怕张让就要被穿个透心凉,于是一狠心伸出手臂,“夺”的一声钉在了臂上,带起一蓬血花。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两边的侍卫已经短兵相接,混战成一团。
“陛下!”
张让倒是十分入戏,脸色都变了,一把扶住了脚步踉跄的周来。
“不好,箭上有毒。”
周来脸色痛苦,他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黑色。
田晏一个飞纵,手中长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