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戒心内万分鄙视,真是个无知妇人,半点经不住事,脸上却诚惶诚恐。
“皇后勿需担心,有臣在,绝不会让这些逆贼得逞的。”
还不等梁女莹惊魂甫定,赵戒又接着说道。
“如今国家无定,鬼魅横行,说不好后面会有什么事情,皇后还是赶紧将皇储之位定下来的好。
否则,恐怕老臣也无能为力啊。”
这简直就是哧裸裸的恐吓,手段虽然简单粗暴,不过对于梁女莹这种胆小又任性的人来说,还是很有效的。
“这……”
果然,梁女莹瞬间就开始迟疑起来,不自觉地将眼光投向了阶前的清河王刘蒜。
后者对她微微一笑,满含善意,再联想到他的仁义之名,梁女莹犹豫了,他应该……会善待自己吧。
此时皇后内心百般纠结,而黄琼等人也十分识趣地没有开口干扰她的思路,任凭她自己作出选择。
寂静中,远处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厮杀之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我……”梁女莹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头干涩无比,“同意立清河王刘蒜为皇太子,即日为陛下发丧。”
赵戒与刘蒜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的眼中都闪过尘埃落定的兴奋之色。
真是……不容易啊!
清河王徐徐吐出心头的一口闷气,六年了,两次与皇位失之交臂,有谁知道他心底的愤懑不平与绝望?
可表面上他还必须要装出一副泰然自若,完全不在意得失名利的高士风范。
当年被诬陷造反,贬谪桂阳,生无可恋之时,他忽然间就想通了。
这辈子,若他自己都不去争,又有谁会在乎他的想法,所以这一次明知胜算不大,他仍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现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于他,已经触手可及。
他相信,凭着自己过人的才识和手段,一定能成为直追文、景二帝的贤明之君。
最起码,比那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刘志强上一百倍。
“诸位可还有异议?”
大殿上,皇后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刘蒜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等待着一锤定乾坤。
“我反对。”
一人忽然朗声道,那熟悉的语音令得梁女莹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众人不由大为意外,循声望去,却见角落里一名青年越众而出,身着议郎官服,却姿态傲岸出尘。
赵戒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小小议郎也敢咆哮朝堂,来人,给我拿下!”
立刻便有甲士如狼似虎地扑过来,黄琼挺身而出,“大胆,朝堂之上莫非不许人言?”
那些甲士一愣,回头看向自己的主子,却见赵戒冷冷一笑,挥手让他们退下。
“好啊,今日就让你们讲个痛快。”
那议郎明明十分眼熟,却偏又叫不出名字来,众人正自惊奇,只见他伸手撕下了唇上的胡须。
然后不慌不忙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在脸上揉擦了一阵,反手将帕子一扔,负手含笑面向众人。
“陛下?!”
“天哪,难道我老眼昏花啦?居然看到了陛下。”
“太好了,陛下没有宾天。”
……
刘志差点忍不住望天翻个白眼,靠,一个个演技也太好了吧。
明明他昨晚还满城发过诏书,这些人有几个不知道的,瞧瞧这一个个喜极而泣的模样,他都快被感动死了。
“你们可都看仔细了,莫叫个伎子给骗了,随便什么人就认成大汉天子,真是笑话。”
面对刘志亲身出现,赵戒却丝毫不慌,反而冷嘲热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什么?难道太尉的意思,这竟然是个假的?”
果然,立刻就有懂事的臣子接话了,甚至不顾黄琼在场,直接称呼起赵戒为太尉。
顿时下面吵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神色莫测。
赵戒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刘志,今日你既然自投罗网,那我就给你来一出指鹿为马,李代桃僵。
没死又如何,我说你死了,就得一言盖棺。
“啪啪!”
见下面吵得差不多了,赵戒这才拍拍手,让众人安静下来。
“诸位何须争论,不如让皇后来辨认一下,看这位到底是不是真龙天子。”
身边的内侍赶紧偷偷推了推梁女莹的胳膊,让她瞬间惊醒过来,两人的目光隔了御阶遥遥相望。
曾经永乐宫中,一眼万年的俊逸少年,如今已然是气度不凡的皇帝。
可他们之间曾经的甜蜜和美好,却早已荡然无存,泪水慢慢地濡湿了眼眸。
梁女莹脸色苍白如雪,极力地睁大眼睛,想从后者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怜惜和温情。
然而,她终究还是失望了,那双漂亮的凤眸中,只余透骨的冰凉,直冷到她的心尖。
闭上眼,梁女莹艰难地摇摇头,“此人是假冒的,乃是陛下之前从龙麟卫找来的替身。”
刘志微微一笑,笑容冷清而淡薄,罢了,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那一天,需要直面生死存亡。
“如何,连皇后都发话了,不知黄太尉还有何话好说?”
赵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中饱含着森森恶意。
“别的都没有了,我只想问一问,你确定今日外面的兵马够用吗?”
“什么意思?”
赵戒眉头一跳,偏头让身后的甲士出去探听消息。
黄琼叹道,“不用问了,我来告诉你,宫中如今已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