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非常时期,自然行非常事,如果是出于挽救人命,什么做法都不为过分了。
“至于没有染病的百姓,倒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是不让随意四处走动,说是要减少感染的机会。”
陈蕃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每日里都干些什么?”
“回明府,我等负责维持秩序,不让疫区百姓随意逃离,将病症传播出去。
每天要负责各处清查,遇到有发病的人员立刻隔离治疗,还要发放预防汤水和粮食等等。”
王和没有表功,而是平淡的叙述,陈蕃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正说话间,陈蕃已经走到了轻症隔离区,那里用麻绳圈出了隔离带,里面之前是官学,地方比较宽敞。
“明府,你不能进去,万一感染了病菌,谁能担负得起这个责任?”
见陈蕃毫不停留就往里走,王和急了,赶紧拦住了他。
开玩笑,他只是个小小的县令,若是州牧在此地出了问题,自然难辞其咎。
“无妨,我已经喝了汤药。”
陈蕃毫不在意,带着自己的属下径直走了进去。
“可汤药也不是万灵的,也有人吃了汤药还是会发病……”
王和据理力争,可还没等他说完,陈蕃早已经进了屋子,只得把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急忙跟进。
官学里早已人满为患,到处都躺满了病人,连院子里都搭了很多临时的茅草棚,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人。
里面有医师统一为他们看病,发放药物,就连饮水和食物也是统一供应的。
见到陈蕃等人进来,立刻就引起了一阵骚动,马上就有一名年轻医师跑了过来,厉声喝道。
“你们是何人?这里不允许随便乱闯,赶快出去。”
那年轻医师用一块布巾蒙住了口鼻,看不清长相,但一双眼睛却是血红,透着深深的疲惫,一看就已经很久没睡好了。
见此情景王和赶紧跑上前来,刚准备训斥那名医师,却被陈蕃伸手给拦住了。
“对不住,是我等不懂规矩,给你添麻烦了,我们立刻就走。”
王和只得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陪着陈蕃又从里面退了出来。
“此人是窦太医的弟子,元勘。是个好人,医术也高明,就是性子有些倔强,牛心古怪的。”
王和担心他生气,怪罪那名医师,赶紧陪着笑脸解释。
陈蕃笑笑,“此人坚持原则,应当受到嘉奖,此事确实是我不对,你放心吧。”
听他如此说,王和终于放了心,这两天窦太医已经赶往疫情更严重的淮南去了。
此地只留下几名弟子负责,这位元勘就是其中之一,数日的接触下来,王和对这位兢兢业业,却有着医者仁心的年轻人,非常佩服。
“重症区在哪里?现今是谁在负责治疗?”
从官学里出来,陈蕃又问道。
“回明府,因为其他地方没那么大,已经把县衙给腾了出来,如今是张神医在那边带人负责治病。”
张神医便是张宾,他在扬州一带声名远播,在民间有着很高的威望,扬州百姓只要提起他没有不敬重的。
听到把县衙腾了出来,陈蕃对这位王县令也是刮目相看,此人在任上政绩平平,能力一般,没想到关键时刻,却非常难得。
“很好,我就不过去了,免得给张老医师添乱,你做得不错,再接再厉,等疫情过去我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
难怪窦太医放心离开,王和的尽忠职守和深明大义,也是其中主要的因素之一。
“此乃属下分内之事,六安疫情猖獗至此,我也难辞其咎,哪里还敢邀功请赏。”
王和神色黯然,诚惶诚恐,看他的表情,绝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心为此自责不已。
陈蕃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他十分理解王和的心情,自己如今与他正是相同的心理,每每听到疫情危急,总是忍不住想,若是能早一天发现,是不是会少死很多人?
只可惜后悔自责也于事无补,只能想尽办法控制局势,把已经发生的伤害,减到最少。
巡视了一圈六安之后,陈蕃又匆匆赶往附近的几个县,进行视察。
这几个地方情况最严重的就是六安,其他的地方都要好的多,而且六安本来就是最先发现疫情的地方。
附近的四五个县,有的县令和王和一样做得不错,但也有的能力有限,分不清轻重缓急,做事混乱无序。
更有甚者,一心想着推卸责任,少报甚至瞒报疫情,企图蒙混过关。
陈蕃当即将他们就地免职,另外换有能力的人暂时代理县令一职,并亲自指导工作,直到秩序井然之后这才离开。
将九江郡其他地方都安排妥当之后,陈蕃一行人这才去了疫情最严重的淮南。
那里疫情严重不说,还与徐州交界,据说最开始的县令办事不力,致使疫情飞速扩散不说,甚至还有许多人趁机逃去了徐州南阳郡一带。
在了解情况之后,陈蕃已经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徐州南阳郡,让他们小心应对,以防疫情扩散。
而淮南也成了抗击疫情的最前线,由于人数众多,即使有窦云亲自坐镇,目前的情况依然十分严峻。
一踏入淮安的范围,便感觉到气氛十分紧张,路上几乎看不到有人在走动,空荡荡的宛若鬼城一般。
陈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