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来了。”
听到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王恩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总、总裁,您的意思是——”
接下来的话,王恩竟不敢再问。
沈余亭勾了勾唇,唇角的弧度说不上是笑还是怎样:“我记起林夏了,已经有几天了。”
王恩瞪着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余亭,然后他看着自己杯里那半杯晃荡着的酒,突然就如鲤鱼打挺般猛地坐直了身子,嘴里止不住的强调:“真、真的?总裁,您真的记起少夫人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少夫人她知道么?我现在就去把少夫人喊起来——”
“疯子,坐下。”
眼看王恩起身,沈余亭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出声命令王恩:“你给我坐好,林夏那边我会主动告诉她。”
王恩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过头了,一张脸尴尬到面红耳赤,这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坐在沈余亭身边,都不敢看他一眼。
“我叫你来喝酒,也是有事和你说。”
沈余亭把玩着手中酒杯。
或许因为脸色变得严肃,他此刻的脸在暖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晦暗不明,甚至看不清楚他的眸色。
王恩已然察觉到严重性,先前的激动人心全都消失不见,这会也是面色沉稳的看着沈余亭,低声回应:“总裁,请您直接吩咐。”
沈余亭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旋即才将先前肖医生被人持刀威胁的事说出来。
王恩几乎怀疑自己听错:“总裁,咱们那家医院安保森严,每个医生手里也都配了一键报警,怎么可能出这种事呢?”
沈余亭点头:“嗯。这就是问题所在。对方一定将肖医生调查清楚了,所以才会追到他那小办公室去。这人胆子虽大,但行事鲁莽,我怀疑是我们身边的人。你安排几个面生的人去跟着肖医生,暗中保护他的安全。你自己也将这件事负责起来,我想尽快确定对方身份。”
王恩一边点头一边在脑海思索接下来的安排,心中还顺便感慨:总裁这记忆恢复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给他吩咐个事情都这么详细耐心,要是搁从前的话——不敢想,不敢想!
“你在想什么?”
沈余亭察觉到王恩走神,敲了敲他的杯沿。
回过神来,王恩尬笑:“没什么没什么,光想总裁和少夫人的事去了,简直是太高兴了!”
话音未落,王恩看到沈余亭脸色变化,瞬间意识到自己话又说多了,便马上用大掌捂住嘴,声音瓮声瓮气的传出来:“总裁,我不是故意说多的!”
“出去。”
沈余亭懒得再与王恩废话,将他赶走不理。
独自在酒窖待至深夜,沈余亭面前已经摆了三个空的红酒瓶,尽管已经喝了不少酒,男人面色却依旧清冷如斯,看不出一点温度,只有无尽的冰冷。
到底是什么时候彻底想起林夏的呢?沈余亭其实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只记得,林夏的“流产”就如一把利剑,深深刺进他的心脏。
那股让人窒息的痛楚在令你感到绝望的同时,也给了很多希望,因为大脑会越发清晰清醒,许多之前迷惘的想不起来的东西,都已经彻底如拨云见日,全部出现在眼前。
只记得,大脑就像彻底被她占据,开始越来越多的想起她,会开始在意她的心情,甚至会为了让她心情舒展而将欧阳墨请来。
若不是自己亲自做了这件事,沈余亭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去求欧阳墨那混蛋!
这时已是半夜三点,月色如男人的眼神一般清冷、明亮,投射在宽敞空荡的卧室内,本就孤单的卧室又多了几分孤零零的美感。
沈余亭带着一身酒气,推开厚重精雅的卧室门,走到床前,才看清床上并没有女人小小的身影。
顺着光影望去,窗前立着林夏消瘦的背影,她微微扬起脸看惨淡的夜空,听见身后动静也没有回头,只默默观月。
沈余亭心头一跳,一种不安的感觉弥散开来。
“林夏。”
他嗓音低沉发问。
林夏缓缓转过身子,明亮的眼怔怔望着沈余亭,瞳孔倒映出他立体坚毅的脸部轮廓。
然后,女人扯了扯嘴角:“来了?”
好像有种心照不宣的感觉。
却,不亲近。
沈余亭喉结动了动,问:“你怎么起来了?”
还是光着脚站在地上,也不怕着凉。
林夏说:“你记起我了,对吗?”
沈余亭眉心跳了跳,若不是确保王恩百分百忠心,他几乎要怀疑是王恩“叛变”。
“林夏。”
沈余亭嗓音沉沉:“你酒还没醒。”
林夏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强,她笑了笑,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抹笑颜:“我没醉。余亭,我一直都没醉。”
记起晚上女人耍酒疯的冲来抱住自己,沈余亭眸色一滞:“你醉了。林夏,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微风拂过,林夏闻到沈余亭身上清晰传来的酒气,浓烈刺鼻,可他整个人立在面前却挺拔如松,语气依旧清淡如常,没有一点点异样。
“是你醉了吧,余亭。”
林夏喉咙已经开始发热,她正努力克制。
“余亭,既然如此。我们离婚吧。好不好?”
女人讨好请求的语气,说出的话语却是如此冷漠。
沈余亭胸口如遭针刺,眸色瞬间跳动:“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还是离婚吧。我和你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