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营依然激战正酣。
鲜血、勇气和责任交织在一起,年轻生命在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和子弹呼啸中散发光芒。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天会成为后来民国历史上最重要的转折点!战场外的交锋和诡诈甚至十数年后还在影响远东政治格局。
位于上海的德国公使馆已经全体行动起来,特劳恩第一时间就联系驻青岛总督瓦尔德克,让他非必要情况下不要采取任何军事行动,然后转身登上了前往南京的专车。美国驻华公使嘉乐恒的电报一封接着一封发往南京联络汉格尔和司戴德,而朱尔典的心腹助手约翰摩恩也已经坐火车越过了蚌埠。
最出人意料的是,争夺黄河入海口的国防军骑兵团和i本驻华北屯军打得难分难解时,两国之间却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横行在扬子江上的i本炮舰也仅仅是提高了戒备等级。
激烈的表面争夺下是国际大势的诡异漩涡,小小的黄河口已经成为了列强角逐远东的一枚棋子。然而对国防军上下来说,无论多么险恶曲折,都挡不住一颗颗要支援战友的炙热心脏。济宁城外,国防军二旅拉出了全部12门75毫米野战炮,更粗大的120毫米迫击炮为了打得更远甚至架到了火车顶上,凡只要是能给予沉重打击的火力装备全被拉了出来,一箱又一箱的炮弹被撬开,炮弹在阳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寒光。
“有进攻命令了吗?”架设在车厢上的天线随风晃动,电报员瞅着无线电台眼皮都不敢眨,可即使这样余德海还是几乎每分钟就来询问一遍。
面对沉寂的电台,余德海快把嘴唇咬破了,这个以脾气火爆著称的旅长简直成了一个高压锅,当初国防军立足未稳他就敢直接剿灭刘英部,后来在南京更是指着鼻子当全世界媒体的面大骂民党[**],此刻要他看着骑兵团在厚墙、机枪和重炮绞杀下倒下,简直比挖他的心更难受。
“去你妈的。”余德海狠狠一脚踢飞了空弹药箱,挽起袖子大喝道:“给老子打,有多少炮弹打多少炮弹!”
得到命令的炮兵们利用最后时间调整炮口,眼瞅着炮闩被拉开炮弹塞入一触即发,教导员连忙喊停跑过来:“旅长,还没命令,是不是。”
“是个屁!再等下去i本援兵就会比我们先到!你给我走开,出了事老子一个人顶着。”余德海一把推开自己的教导员,拔出手枪就要强打,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远处几匹战马突然举着白旗走了过来。
等带队的北洋上校告知来意后,余德海满肚子怒火化为了惊讶。
李纯不打了?还开放津浦线任由2旅北上济南?
出什么事了?!
一边是将信将疑深怕有埋伏,一边是着急支援骑兵团,余德海也不得不谨慎起来,一边下令副旅长带2团先搭乘火车试探前进,自己则带主力继续监视防止有变。
火车启动后,所有能she击的窗户全部探出了枪口,数挺马克沁重机枪被直接架在车顶上,以防安全连后面平板车上的大炮也干脆全部调转炮口实弹而行,炮班更是被要求随时准备开火。随着火车一点点经过济宁车站,2旅上下所有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从车顶看去火车站四周已经密密麻麻修建了不少工事,这要是打起来肯定死伤惨重。
汗珠子顺着脸颊滴在枪机上,每个士兵都不敢眨眼,火车头内工人更是一铲一铲拼命加煤,恨不能长上翅膀飞过济宁。直到列车以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拖着最后几节平板车越过车站跑远后,无论是2旅还是北洋第四师官兵,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全被冷汗浸透。
2旅虽然有惊无险越过济宁,却依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东营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生死时刻!
啾啾一串7.92毫米重机枪子弹扫在张贵面前,打得前方几米处的战马尸体血肉横飞,碎肉和污血兜头罩脸覆盖在他的钢盔和衣服上,就连脸上都仿佛被割破了般血迹斑斑。
悄悄扫视四周,到处都是尸体和血块,骑兵连遭遇了组建以来最大的损失,数以百计的伙伴倒在这片土地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张贵眼角有些红,虽然80毫米迫击炮不停轰击,但i军依靠厚厚的城墙依然固若金汤,此时此刻他多希望有一门步兵直she炮,那样就能直接轰开城门不用靠血肉去填这个窟窿。
但骑兵连没有直she炮,甚至连重机枪都没有一挺。
咬着牙,趁i军重机枪掉头的时候他又往前迅速爬了十几米,然后横滚进入了一个弹坑。才进入弹坑,他的目光就陡然凝滞了!因为弹坑里有一具被炮弹炸断了腰的战友尸体,虽然血肉模糊,连肠子都拖出了好几米远,但还是能分辨出大致面貌。
是他的同村兄弟!
望着死去的兄弟,他的眼球都要炸开了,他们一起从小玩到大,一起远赴塞外护镖鏖战刀客,一起参加革命攻打西安,又一起加入国防军骑兵连。三百多天风雨不息的训练,共同的梦想,让两人成为了最好的死党。但!现在,他却被炸得四分五裂,连全尸都没法送回去了!!
张贵蹲在死角里嚎啕大哭,眼泪不仅没有化解怒火,反而让他愈加愤怒!等机枪再次被火力吸引扭开后,他狠狠从弹坑边缘扯来一个炸药包,然后夹着它猛地冲出了弹坑。
i本士兵迅速发现了这个试图靠近的士兵,几十支三八式步枪几乎全对准了他,但张贵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