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2月30日,北京。
新年的前一天,得到罗斯福回复的马歇尔结束考察回到北京,与此同时,霍普金斯也悄然从华盛顿转道沙特秘密赶来。与上次见面相比,霍普金斯看起来又瘦了不少,西装穿在身上怎么看都像是随手捡来的。“霍普金斯先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简单的寒暄后,杨秋让辜玉文替两人泡好咖啡,并没如上次那样让他离开,而是安排他坐到陪同的宋子清和蒋方震边上。
霍普金斯是老辣的政治家,目光立刻在辜玉文身上扫了几遍,暗暗猜想两人的关系。马歇尔到没在意,因为上次在信阳他已经见过辜玉文,从年龄分析直觉认为是秘书。何况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东南亚和菲律宾局势,由于天气等因素中亚大规模军事行动已经暂告段落,苏联也借机试图先解决欧洲隐患,所以他认为这是劝说杨秋掉头的好机会:“总统先生,西北之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贵军的军事素养水平很高。所以我希望您能再次考虑上次的建议,考虑一下东南亚的政策,毕竟这对您来说也有助于瓦解日苏的同盟关系。”
马歇尔拼命鼓动杨秋和美国一起插手东南亚,其实是希望把民国拉下水,直接对上日本。尤其是传出苏芬关系破裂的消息后,罗斯福已经察觉到欧洲已经逐渐失控,所以立刻改变态度进入实质谈判,还派来霍普金斯压阵。但无论是杨秋还是旁边的宋子清三人,都不太想现在就插手东南亚。毕竟攻取菲律宾后日本风头正劲,犯不着去硬顶。何况中亚大捷已经让日本上下对大陆不抱希望,据可靠情报,永田铁山面见裕仁时甚至提出取消日苏同盟,将巴厘巴板和巨港油田股份的一半交给北京。并重新考虑中日关系的论调。要不是裕仁死活不同意拿石油做交易,加上东条英机等大陆派羽翼渐丰,反而说他在出卖帝国利益,说不定现在中日已经缔结联盟了。
所以宋子清立刻说道:“马歇尔将军,对于东南亚人民的苦难,总统和我国的立场是一样的。但您去了西北应该清楚,那里的战争无论是规模还是代价都非常艰难。斯大林的讲话也预示着,中亚局势会变得更加艰难,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全力以赴,真的拿不出太多向南的力量。”
拿不出不代表没有力量。马歇尔很清楚,短短三个月来,杨秋已经动员起270万新兵。这还是严格删选并禁止教师等特殊岗位参军后的数字。要是放开了招,估计要直奔500万了!这种举世无双的人力资源令人羡慕也令人不安。所以他再次说道:“我知道贵国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但哈萨克的胜利证明,贵国还可以在亚太地区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霍普金斯也收回目光,用带着恭维的语气接过话舌:“马歇尔将军说的很对,罗斯福总统和美国政府也一直相信,我们两国没有任何的冲突。可以共同承担起管理太平洋的工作,并且美国政府和工商业也愿意继续两国之前的友好合作。总统先生应该清楚,战争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合众国有丰富地资源和机器设备,贵国也需要这些东西。我们两国的合作前景非常广泛。但现在,这种前景已经受到日本的严重威胁和挑衅,从印度到所罗门群岛,日本的战舰遍布大海。我们之间的航道已经基本中断,这非常不利于交流。而且您应该清楚,日本和苏联的合作已经维持相当长时间。现在他们没有截断马六甲,是因为日本还没有消化东南亚。如果您继续放纵他们安安稳稳的侵略,日本人还会允许贵国船队自由通航吗?一旦马六甲被截断,贵国在波斯湾军队就要面临后勤补给的麻烦,这对任何军队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说到这里,霍普金斯从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杨秋:“这是罗斯福总统让我转达的私人信件,他希望您能认真考虑我们的建议。”
杨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罗斯福会写信给他,立刻拆开看了起来。信里并没有表达什么结盟的意向,但字里行间却充满了罗斯福对欧亚局势的关切。在信的最后,罗斯福还坦言美国还没有做好准备,希望杨秋能承担起更重要的责任,并愿意提供3.5亿美元无息贷款,所有贷款均用军事物资支付直接运往沙特,还答应放开部分高端机器设备的出口限制,并在中亚真正独立后承认这些国家。
罗斯福出手了!
这是杨秋看完信后的第一印象。
全世界都清楚,民国人均收入虽然低,但经济总量却很强。而且民元体系已经初步形成,对只能购买美国商品的美元贷款并不急迫。真正地短板依然是工业,尤其是高端化工和精密制造。要知道,二十九年来杨秋建立的装备制造业基本都是围绕这场战争的,重军工技术轻民用延伸,多内需缺出口,无法真正实现扩张和工业革命浪潮!所以他才提出十万小厂计划,并主动积极的介入战争。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搞好就小厂计划就等于在主干上搭建起枝枝叶叶,弥补短板并迅速完成第三轮工业扩张。然后借战争导致世界性商品短缺的机会,立足亚洲辐射世界,迅速走完欧美几十年才走完的商品扩张和工业转换,战后只需要保证扩张性财政政策,就能迅速扶持起一批世界级的企业。
所以罗斯福信中答应开放的例如化工反应炉、双轴精密电动机床等设备正式民国目前最急缺的。更让他惊讶的是,罗斯福居然还打算用美国储备的战争物资来支付3.5亿美元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