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虽然混过江湖,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但这么近距离碰上女人生孩子还是头一遭,心肝儿都在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身旁的男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力道没控制住,本来就心理脆弱的男人一个趔趄被阿福拍到了地上去……
阿福神色尴尬地跑去烧水,楼上姜大夫也被祝锦年扶着下来了。在这之前,姜大夫和祝锦年都听柳仲提过元秋剖腹取子的绝妙医术,对此都很好奇,但他们不便进去看。
姜大夫忍不住问了一句,“如何了?”
孕妇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声了,元秋也没回应,让外面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这会儿功夫,仁和堂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挤满了人,有路过的百姓也都驻足问怎么回事,得知是元秋正在给一个快死了的孕妇接生,都停下等待着结果。
整条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不知过了多久,医馆里传出弱弱的婴孩啼哭,街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新生总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
“我媳妇儿咋样了?”元秋从隔间出来,听到那男人问起孕妇,摇摇头说,“没事,我开个方子,接下来要好好补补。你先去弄辆马车,她们母子这会儿不能见风。”
“哎!”男人大喜,正要跑出去,又回头,先去看了媳妇儿子,高兴得走路都顺拐了。
一出医馆,见外面的阵仗,男人都是懵的。
听都在问他媳妇孩子怎么样,男人反应过来,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母子平安,大胖小子呢!容小姐真是神医!”
一片恭喜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对元秋的赞誉,她的神医之名更是深入人心。
其实元秋这回没用剖腹的手段来接生,因为那并不适合所有的孕妇。当时情况着实有些凶险,但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
君灵月这才从楼上下来,凝香抱着新生儿给她看,小孩子闭着眼睛,红红皱皱的,君灵月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她不仅更期待当一个母亲,也更加坚定了要学好医术,因为她也想跟元秋一样行医救人,这是一件太美好的事。
元秋开了方子,直接在医馆里配好了几副药,等男人赶着马车回来,却因为太急身上没带钱,租马车也是先欠着。
元秋只说了诊金,让他改日再送过来,并没有跟他要那几副药的钱,但也没提这是送的。
男人没多想,扑通跪下给元秋磕了个响头,他家妹子也跑过来了,帮着把孕妇孩子送上马车,这才离开了。
这一下就到了午时,今日倒没其他着急的病人,阿福开着医馆的门散散血腥气,让那些病人下晌再来。
午膳还是祝锦年让他家里准备好送过来的,昨日他专门问过姜大夫和元秋以及阿福的口味,说这是小事,让他们千万不要客气。
午膳后,见君灵月困倦,元秋便让她先回家去了,阿福又专门去送她,然后再回来。
太阳还没落山,祝锦年的小厮过来叫他赶紧回家去,因为今夜君兆麟在宫中设宴,是专门欢迎祝家回京的,祝锦年必须出席,要回去收拾准备一下。
元秋这才想起,今夜她也要进宫赴宴,因为当初南沣城的事元秋也是功臣,君兆麟要单独给她庆功被她推了,说是这次一起。
等元秋带着阿福走出仁和堂,刚上马,就听见阿福惊讶的声音,“三皇子?”
元秋闻声回头,就见一队人马靠近,为首衣着贵气但容貌普通的年轻男人,正是在元秋和苏默大婚之前,代表南诏皇室前来送聘礼的南诏三皇子苏晏。
苏晏也看到了元秋,立刻策马加快速度赶过来,“六弟妹!”
“肯定是被派来救苏治的!姐姐不必理他!他表面对主……姐夫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福对元秋说。
“六弟妹,又见面了!”苏晏到近前勒住马缰,笑得有些不自然,因为这回可不算和平会面。虽然明面上抓苏治的是元秋,但苏晏早就猜到是他那位天仙弟弟的手笔。
当时得知,苏晏最意外的其实并非苏治被抓,而是苏默的变化。苏晏记得清清楚楚,苏默对这门亲事很排斥,一开始是打算推掉的。再加上曾经对苏默的了解,苏晏一直以为苏默根本不会掺和到南诏和东明的事情中间来,即便他娶了容元秋。
但事情的变化出乎苏晏的预料,或者说,他以为就算某些事情会发生,也没这么快。
在苏晏看来,假如苏治的事真是苏默的手笔,这不能说明苏默在报复苏治,只能说明,苏默不再清心寡欲,他被容元秋征服了。当时在南沣城,两军对峙,容元秋将苏治钉在棺材里示众的事,也让苏晏坚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他们兄弟小时候,苏治将苏默扔进棺材里活埋的事,苏晏虽然并未动手,却被迫全程围观,对此一清二楚。
南沣城的事,明显是容元秋在替苏默报当年的仇怨。
对此,苏晏的立场,当下并不明确。因为苏治出事对他未必是坏事,这是他往上爬的机会。但无奈太子派的势力太强,苏晏又因为曾经跟苏默“不错”的关系,被安排前来东明交涉,他也知道,若是不能把苏治救回去,他的处境也会很糟糕。
总之,苏晏这次的打算是,见机行事。反正东明皇帝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要求南诏割地赔款都是轻的,到时候苏晏也没有拍板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