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忙完了苏麻喇姑的丧仪,没多久就要过年了。5这里过年可有前后一个多月,从腊八开始到来年元宵,都是年的概念。若是小门效的人家,无非是吃喝玩乐。因为农耕社会,这个时节正好是农闲,天气最冷,日头也最短。用现代的观念,这是最容易得抑郁症的时段,故而大家都千方百计地找乐子,冲一下气氛。
官府衙门当然是国家机器了,自然有自己的运作规则。这个期间文武百官除了处理紧急公务外也不必每天去坐班,各级衙门也只留一些需要如常运作的岗位。没办法,农耕文明嘛。
皇子们的公务当然有手下人操持忙碌,但是他们要履行的皇家职责就没有人能代替,非得亲自完成,而且得带着家小,还得是有脸面的家小。例如,祭祀。皇家就有各种各样的祭祀。
同样因为是农耕文明,祭祀的内容无非是天、地、祖宗。人人都说中国人的祭祀都是十分实用和功利的。在中国,神是不好当的。因为受了香火就要为人做点事,比如必须保证风调雨顺、比如必须地产富饶。祖宗归天后也不得空,得烦劳罩着子孙万代就连灶王爷升天汇报工作时,必须留有口德,否则来年的工资就要打折扣,起码连伙食标准都会下降。真正应了那句话,“有钱的就是老板”。
祭祀大礼纷繁复杂,所有皇亲国戚都必须参与。当然职位/爵位越高的,就越忙、越累。连日劳乏,基本的礼仪晚毕后,文秀更是闲着没事了,因为宫里的大小聚会她都没资格去,都是福晋、李侧福晋轮流带着些有体面的姬妾去的,能去走动的宗亲那里也是如此,不过文秀也总是能推则推。
姐妹两个倒是抽空回了一次钮钴禄府,可是樱儿才待了不到半天就想逃出来,因为她娘拉着她一个劲儿追问九阿哥的事,文秀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故事,更是问长问短的,老爷不便出面,少福晋们做代表,于是三堂会审,把她弄得招架不住,筋疲力尽。后来众人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本来也就没什么),文秀就拍xing部说她以后会把第一手材料及时告诉大家。
到了元宵前一天,阿嫦一早来府里接樱儿去家里吃年酒,自然前几天就回明福晋了。夹答列伤
及至到了她的医馆新址(就在邀月山庄旁樱儿给她的铺面,她的家还是前店后作坊的布局),只见四人帮早已便装在那里了。近半年不见,彼此寒暄,油然而生一股亲切之感。
众人见樱儿长高了不少,脑后梳着一条辫子,身着浅绿色的旗装,比从前丰满了些,渐显优美玲珑的曲线,更具一番风韵。眼里都或多或少闪出一丝惊艳的神情。
十四道,“樱儿,你过的可好?大幸宴上就从来就见不到你,我听说府里对你有些怠慢,真想跟四嫂说说,可是八哥不让。”
樱儿忙说,“我过的很好,不要节外生枝,反而给我作祸呢。十四爷也不想想,这世上还有难得到我的事吗?”
“八哥、九哥都是这么说,现在看你气色还可以,倒也安心。对了,你深居简出的,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樱儿就是在学规矩,府里的各种规矩好多,也比较怪异,还有就是跟着府里其他人做一些大家都在做的事情。总之我在府里并不起眼,所以没人理会。”
四人帮注视着她不再说话,各自想各自的心事。他们希望看到这样的状况。因为樱儿如果不引人注目,那日后问四贝勒要了来也方便。阿哥们之间要个丫头,在当时还是不算什么的
阿嫦待到四人帮走了,才笑道,樱儿你也是,和四贝勒府里那些无聊的人搅和个什么劲儿。樱儿笑道,“真正强大的人,并不是定要与周围一切对立,而应是从容顺应和融入,但是正因为强大,所以就有足够的自信保持住独一无二的个性,不被同化和淹没。”
过了年是康熙45年,樱儿生意也稳定下来,各种功课都有小成,她仍然一月两次巡视生意(都是趁旬假的机会,就是清代的休息日,官员们一般工作九天休息一天),因为这个时候能够见到九阿哥。他的生意开始蒸蒸日上,显然比之前忙碌得多,不过两人每次见面总不免会说起未来的运作规划,樱儿也是与他详加讨论。
九阿哥索性就请樱儿继续作为他的管理和投资顾问,樱儿正好在四贝勒府里觉得无聊,好容易遇上个与现代理念稍微接近一点的人,于是点头答应。因为在四贝勒府出入还是不便,所以她经常请阿嫦作陪或者代理。
他们两个人的观点,即经营理念大同小异,但有时也少不得有所争吵,事后却也增进了彼此的默契。八阿哥也经常来坐坐,喝着茶含笑听他们谈论争吵,却从不参与。
樱儿再也没有给他们奉过茶。
三月里,四贝勒和九阿哥都随老康巡视京畿去了,樱儿当然乐得逍遥自在。九阿哥临行前让她照常与幕宾们讨论生意上的事务,并委托八阿哥暂管一切。
这天九爷手下的幕宾向她做完阶段汇报后各自散去,她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八阿哥,这位神人可是稳如泰山般地坐在那里快两个时辰了,居然还没睡着,似乎连姿势都没变过。
“八爷,这生意上就尽是些个琐碎小事,烦而又烦,难为八爷怎的还沉得住气听这个?”
八阿哥笑笑说,“樱儿,你在这里杀伐决断的倒不说累,难道我在这里坐着喝茶就累了?何况这里真能听到些新鲜的生意经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