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穿戴好孝服,忙乱地按照苏培盛以及他带来的侍卫、内务府的人的指引,上车进宫。睍莼璩伤大家虽然忙忙碌碌的,但是谁都不说话,不用说,这气氛紧张得连孝子都似乎感染到了,偌大一个车队,几乎连一声咳嗽的声音都没有。
樱儿让福晋带着年侧福晋她们坐一辆车、李侧福晋带着弘时、灵儿带着弘昼一辆车,自己和文秀连同宋、武两位同一辆车,却是走在最后。
文秀看到不时有人递字条进车给樱儿,樱儿看后再低声对两个在车外跟着的贴身嬷嬷嘀咕什么,说的显然是满语,但是什么都听不懂,不过看着众人的神色,也不敢多问什么
樱儿当然顾不上理会文秀、抑或是宋、武二位疑惑的眼光,她的心早就飞到宫里去了。因为根据密语的汇报,她已经基本了解这些天里宫里的大概情形。拒她之前已经做了很多预案,但是目前宫里混乱的程度,还是超出她的预料的。似乎粘杆处、血滴子们已经处理了几桩要紧的事件,都是针对新帝的但是详细情况一时不明,这也只有日后慢慢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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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宫来,遇到的第一件头疼的大事,就是德妃不肯移宫。
胤禛要尊他为皇太后,请她移宫到皇太后的宁寿宫,她坚决不受,还讲了一句让外界猜测纷纷的话,说她根本没想到她的儿子会继承大统,“实非梦想所期”。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足以让人本来就扑朔迷离的老康遗诏增加了不确定性,足以让人怀疑胤禛是否是篡位的酡。
的确,朝中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雍亲王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不起眼的皇子,而且似乎对一概政务并不热心。他一直是勤谨当差的好员工,孝顺仁和的好儿子,虔诚的佛教徒,醉心农耕的逍遥王爷,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出类拔萃的业绩,仅仅是没有犯过大错而已。若说让他当个辅政大臣,还不能说是鹤立鸡群,怎么可能继承大统呢?先帝是不是老糊涂了?当然没有人能够质疑老康、也没有必要去对着老康的灵柩来讨论这件事,那么唯一的推理结论,就是胤禛是篡位的或者说,最最合理的、最最慷慨激昂的场面,就是“胤禛篡位,众王公大臣誓死捍卫皇权的正统”。
估计其他的各个集团都蠢蠢欲动,但是为了皇位仓促间凑成的又都是些乌合之众,各自有各自的打算,没准儿又会出现多方大战的局面。当时是隆科多掌管京畿卫戍,是九门提督,有了禁卫军的兵权作保障,其他人等根本无法兴风作浪。隆科多是胤禛的皇额娘的弟弟,也是老康的小舅子,近年来老康将他提拔为九门提督。另外一头,年羹尧在西北牵制住了十四的大军,那么军队就不会乱。血滴子在果断平息了几次暗杀事件后,这些集团又一时都琢磨不透当今的局势,再加上互相猜忌,于是只能暂时休战,伺机再找联盟、互相谈妥条件
胤禛这里终于能够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他要面对的,是明的、暗的反对势力,还要维持国家朝政的安全运转,难度可想而知。他在即位第二天,就封十三为怡亲王,八贝勒为廉亲王,加上马奇和隆科多,四人作为内阁班底。照说这样的班底已经能够最大程度照应了各方的势力了,这也是胤禛天真的一面,他以为他兼顾了各方的利益,那么国家格局暂时可以维持。
可没想到,后院着火,他的老娘就首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可是她的亲娘啊!让他不能接受和理解的是,哪怕是夺标呼声最高的十四即了位,他们的亲娘德妃都是圣母皇太后。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老娘竟然这么绝情,公开站在王公大臣的立场声讨他现在,大行皇帝就停灵在那里,德妃坚决不受皇太后的称号,也不肯移宫。还让胤禛拒开始他的即位大典,不要问她。这让胤禛异常难堪,因为这样的话胤禛的继位大典都不能开始。
后来,德妃索性天天抱着十四福晋大哭,福晋(应该就是皇后了,不过还没有加冕)带着李和年在旁肃立规劝着,德妃只是痛哭,并口口声声说一定要殉葬。摆明了不给新晋的皇后面子,皇后在旁一阵难堪。胤禛也跪劝,但是德妃不为所动。
樱儿站在皇后、李和年身后,几乎站到了宫门口,只是听见里面哭闹声一片,自觉头都大了。她当然没有资格、也顾不得上前去,她虽然跟着文秀、灵儿她们肃立在最后,但是仍然时不时的可以收到字条。她也乐得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指挥调停。
接连几天,德妃拒绝胤禛的朝拜,又绝食,可把胤禛逼到绝路了。胤禛说若是德妃要殉葬的话,他也跟着去,免得担当不孝的罪名。
一时间朝堂上下议论纷纷,但是在禁卫军的监督下,也无可奈何。另外,几起事件(不知道是不是演变成流血事件)已经果断平息,而且血滴子们做得干净利索。所有指向新帝的攻击,全部似泥牛入海,连血迹、尸首都一点不留,似乎这些攻击的人都已经人间蒸发了,所以在满朝文武看来,现时的皇宫,充满着诡异和恐怖。
胤禛封锁了所有消息,十四在西北应该还不知道老康驾崩的消息,否则他若是挥师向京城而来,估计又是一番较量。胤禛应该已经给年羹尧密令,让他在一边看着十四,所以这个心腹大患可以稍稍放心。樱儿相信这是老康和胤禛共同安排的,因为军队是首先不能乱的而且军队的统帅如果有任何异心,那都是“斩立决”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