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宁嵇玉镇守阵前,临军暂时不敢来犯。
此前玉绵山一战,楚军有所损伤,临军的损伤亦是不比楚军少多少。
此前多亏有武勤安冲锋在前,才不至于叫临军钻了空子,否则,楚军恐怕会损失惨重。
宁嵇玉一早便去了校场,校场坐落在未敛山下,五万禁军黑压压地肃立在校场之上,冷质的盔甲贴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目光如炬,似海上屹立不倒的黑曜石,整个校场都沉浸在一种肃穆而**的气氛中。
宁嵇玉负手立在点将台上,表情严肃冰冷,听着禁军教头对士兵进行操练,他微微侧过脸,转身问武勤安道:“应千驰何时到?”
“据通报人说,应副将已到了游离关,今日未时应当就能抵达军营。”武勤安俯首抱拳,恭声回道。
宁嵇玉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此时校场口,有两个穿着盔甲,头戴红缨,肩侧分别绣着四、五品军衔纹的男人姗姗来迟。
“……你说的我都晓得了!你耳窝子都快被你嚷起茧了!”
“我是在警醒你,哪位可不是好惹的,连皇上都要让三分,你仔细说话!”
“哼,不过是些善于弄权的人罢了,以为之前打过几场胜仗便一来就能将我们应将军压得没头没脸,军衔前头都得加个副字,应将军为大楚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我只是不服气罢了!”
语气听起来愤愤不平的那人话说声不大不小,却正好叫点将台上的二人听得清清楚楚。
宁嵇玉和武勤安的武功皆不弱,那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实在是过于掩耳盗铃。
武勤安顿时如芒刺在背,朝那人使了几个眼色,想让他住嘴,一边又对宁嵇玉鞠躬赔不是,“王爷,是武某的错,武某御下不严,叫这些人嘴碎成这样,武某现在便去收拾他们。”
宁嵇玉的面色看不清喜怒,平淡得叫武勤安都怀疑他是否真的听到了那些话。
他最后只轻轻挑眉问道:“那两人,是谁?在军中什么职位,叫什么。”
武勤安回道:“左边那个浓眉大耳的叫张路,右边那个叫王庆……都是些粗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王爷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王庆就是方才那个“嘴碎”之人,是军中校尉。
宁嵇玉自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心上,“那个王庆是应千驰身边的人?”
“是,王庆是应将军从军营里带出来的,所以对应将军分外尊崇。”武勤安解释说。
宁嵇玉自然能理解,但既然他现在是主帅,是这个军队的将军,那么在这个军队里就不能存在有异心,对他不服气的人。
“你让他们两个过来吧。”宁嵇玉淡淡出声道。
武勤安虽然不解宁嵇玉要做什么,但心里还是暗叫不好,糟糕,任凭谁听到那样的话心情都不会干,这群倒霉玩意儿!
武勤安在心里暗骂完,还是遵从宁嵇玉的命令将张路王庆二人叫了过来。
张路如临大敌,整个人谨小慎微,而王庆虽然使劲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的不情愿。
“王爷、王爷。”
两人异口异声,毫无默契。
宁嵇玉看着二人,道:“你们二人在军中的职位都不算小,都会些什么?”
其实宁嵇玉此前对军中一些说得上名的人已经都有所了解过。
二人对视一眼,张路率先道:“属下对各种阵法,譬如……大象无形、天文星宿之类的略知一二。”
宁嵇玉知道张路这是在自谦,他轻轻点了点头,又看向一边一直偏着头不看向这里的王庆。
武勤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马上对王庆使了几个眼色,却见对方怎么也不做反应之后,只好轻咳了咳道:“王庆!王爷在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被武勤安点了名,王庆终于不能继续装死,武勤安对他也有恩,他自然不能落下他的面子,只能梗着脖子道:“小人箭术不错,虽说做不到像古人纪昌那样射虱如射马,但是射百步之外的柳叶还是可以做到的。”
“哦?”宁嵇玉像是忽然起了些兴趣,“听你这么说,本王倒是有兴致了,本王想向你指教一下箭术,你看如何?”
“这这这……”武勤安面露难色,“王爷,这不妥吧?”
虽说他挺尊敬宁嵇玉的,但宁嵇玉已几年不曾上过战场,似乎也鲜少拿起弓箭之类的东西,若是宁嵇玉今日能赢倒还好,但若是输了……
一个军中主将输给了军队里一个四品的校尉,这要是传出去,如何服众?
说实在的,现如今大家对宁嵇玉的印象还都停留在几年之前一战平乱寇时,但现在宁嵇玉的水平和实力究竟如何没人知晓。
而王庆这么多年都在军营里,箭术可是每天实打实地用汗和泪练出来的,而且刻意地只专练箭术,这么多年下来,王庆不能说是登峰造极,也可说是炉火纯青了。
武勤安还真有些怕宁嵇玉会输在王庆手里。
一来打压士气,二来最关键的就是怕无法再震慑敌人。
宁嵇玉凉凉瞥了他一眼,但武勤安却莫名感觉到这眼神中有股安抚的意味,叫他不由放下了一些心。
“好吧,既然今日王爷想练练手,王庆自然是应该奉陪到底的,王庆,你觉得如何?”武勤安虽然是在询问王庆的意思,但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让王庆自己拒绝比试。
但王庆这脑子又怎么可能能领会到武勤安语气中的深意,虽说他不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