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应千驰前来复命。”
应千驰单膝跪于帐前,宁嵇玉抬了下手,道:“应将军起来吧。旅途奔波劳累,应将军辛苦了。”
“臣为大楚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不辛苦。”应千驰重声道。
应千驰是军中与左相关系最为密切的那一个,与穆家等人倒是没什么来往,但也并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既已帐前复命,应将军便先下去吧,养精蓄锐,恐怕不日便有一场硬仗要打。”
临沧国已虎视眈眈楚国边界多年,自然不可能因为有宁嵇玉坐镇就真的不敢来攻,如今他们元气已渐渐恢复,恐怕会在等敌人日益麻木后准备下一次的突袭。
但楚军也并不懈怠,有了宁嵇玉和应千驰为他们增加士气,他们养精蓄锐如此之久,自然是只能强不能弱。
应千驰保持着动作没动,静了一会儿抬头问说:“前几日校场的事臣听说了,那王庆是个粗人,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宁嵇玉了然,这是怕他记恨在心,对他的人下暗手呢。
他轻笑一声,淡淡说道:“放心,本王不是如此鼠腹蜗肠之人,自然不会将一件小事放在心上,本王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应将军多虑了。”
“谢王爷海涵。”应千驰听言沉声道。
他也知道王庆为什么会那么做,王庆是他之前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对他有知遇之恩,而王庆又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人。
这次若不是宁嵇玉来,本该是应千驰要做主将的,他自然会对宁嵇玉多多少少心怀怨怼,所以才会做出这般有失体统之事。
也幸好宁嵇玉看起来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是宁嵇玉真是心胸狭隘之人,随便勾个手指便能让王庆痛不欲生,这自然也是应千驰不愿意见得的。
这夜月明星稀,天空似被打翻的墨水,黑亮如洗。
“临军来了!临军来了!”
“警戒!”
远处烽火台的烽火竞相点燃,临沧军夜袭边关,宁嵇玉率万兵而出,喊叫声破空而出,气势如有千钧。
刀光剑影在风中绽开,鲜血和着泥水撒在一片疮痍之中。
他们的将军在阵前杀敌如削,骁勇无前,楚军前所未有的振奋。
楚军和临军这一战,打了足足五个时辰,直到天际翻出一线青色,此战最后以临军后援不支,狼狈逃离为结局,楚军大获全胜。
“吼!吼!吼!”
获胜的呐喊声划破天际。
“将军!我们赢了!”武勤安眼睛通红,满是血丝,他目光奇亮,看着宁嵇玉激动已是掩藏不住。
他们与临军胶着了整整两个月,虽然有胜又败,但双方都吃到了彼此兜头设下的各种苦头。
此次还是头一战如此碾压式的获胜,经此一战,宁嵇玉的战名恐怕要比之前跟叫人闻风丧胆。
他与宁王殿下是第一次一起上阵杀敌,在战场上的宁王给他一种神挡杀神,佛挡**的气势,就连他这个手里沾了鲜血无数的粗人都被宁王那个架势吓得胆颤,更别说是敌人了。
此战之后,军中那个还敢不服呢?
武勤安留下负责战后打理与清点,宁嵇玉则回到军营同将领们商量该如何乘胜追击,打得临军再不敢来犯。
楚军憋屈了两月有余,也是时候全面还击了。
“娘娘!”春知从外面跑进来,“娘娘!王爷回来啦!”
外头代表大获全胜的鸣笛声响了如此之久,穆习容自然是知道宁嵇玉打了胜仗的,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从昨夜便在营中坐立不安,勉强小憩了一会儿,又被梦中惊醒。
所以她听到春知说宁嵇玉回来的时候,穆习容便豁然站了起来,“他如今在哪儿,可有受伤?!”
春知摇了摇头,“奴婢只远远看了一眼便急着回来和娘娘说了,没有看清,但看着……应当是没有受伤的……”
穆习容手指在桌角有些急躁地扣了扣,“我去瞧一瞧。”
“容儿。”
穆习容还没走出几步,帐外便传进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拨开帘子,那帐外的人也走了进来。
穆习容触及到他衣服上的鲜血,眼神一紧,几步上前,将他全身都查验了一遍,见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后却还是不甚放心的样子,“你可有受伤?”
春知见此识趣地悄悄退了出去。
宁嵇玉笑着将她的手握在宽大的手心里,温声道:“谁能伤到我?容儿放心,我没受伤,连一点皮都未曾擦破,身上这些都是敌人的血。”
他就是怕穆习容会担心,但身上这身战袍都未曾褪去,议事后便匆忙跑了过来。
穆习容听言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想要上前将自己埋入宁嵇玉怀中,说几句体己话,却被一股力道暗暗推开了。
宁嵇玉对上穆习容不满的小眼神,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身上这般脏,别污了你的衣服,等我用完浴,好吗?”
“好吧……”穆习容微撇嘴,不情不愿道。
京城百晓楼。
下人在蔺景耳边说了几句话,蔺景立刻苦起了一张脸,她怎么又来了?
这个她不是别人,正是蔺景一个多月前“绑架”到百晓楼的苏清翎。
要在一个月前,蔺景早就将她放了回去,因为她毕竟是一国公主,若是莫名其妙失踪,不引起恐慌才怪。
但蔺景在将苏清翎放回去后没过多久,苏清翎竟然自己找到了百晓楼来。
怪就怪蔺景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