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领到的俸例只有这么一些吗?”穆习容看着那桌上似打发狗样的碎银,脸色有些不好看。
按照例制,作为宁王妃每月所能领到的奉例少说也是眼前的十倍,那杜秀毓明显是存了要羞辱她的心思。
春知几次要去说理皆被甩了冷脸,眼下是气愤又委屈,“那杜婆婆说总之王妃整日待在府中,想来也不需要什么俸银花费,不如拿出来贴给府中每日辛劳伺候着王妃的下人,还能、还能积点善德……”
春知实在忍不住,忿忿道:“娘娘,这杜婆婆说的话也太过分了些!”
穆习容听言也是纳罕,这杜婆婆倒是真生了一张利嘴,若不是她心态好,恐怕早就气得拍案而起,直冲过去找她算账了。
到时候如她所愿的,她身为王妃的面子里子一块丢,更惹人嫌弃。
不过……就算不如此,这账也是不算不行的,否则若是真成了软柿子,招人来捏了。
穆习容一合计,打算亲自去找杜秀毓说理。
谁料穆习容刚到杜秀毓所住的院子外,便听见一阵人声嘈杂。
“……你给闽笙吃了什么?!”杜秀毓焦急万分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穆习容脚步一转,想去一探究竟。
杜秀毓高声朝那丫鬟吼道:“快去喊大夫啊!”
愣在那里手足无措地丫鬟此时才有所反应,擦着穆习容的肩膀跑去找大夫。
闽笙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脸涨得通红,隐隐有发紫的迹象,杜秀毓理也未理一旁的穆习容,想将闽笙抱起来去找大夫,却被穆习容拦住了。
“你做什么?!”杜秀毓已全然不顾主仆之间的规矩,一心只系在她这个小孙儿身上,若是闽笙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让我来看看。”穆习容镇定道。
但杜秀毓只以为她是故意来添乱的,之前她对穆习容的态度完全说不上好,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地来帮忙?
杜秀毓一把将穆习容的手甩开,穆习容的手背一下被对方拍红,圆瞪着眼睛语色尖利道:“王妃要是看不惯老身,冲着老身来便是,何须对一个孩子动手!老身要送闽笙看大夫,王妃就不要再这里碍手碍脚了!”
若不是穆习容怀揣着一颗医者本心,她怕是早就被这番言论给气的吐了血,但眼下她只想救下这个孩子,让他脱离危险,便没管那么多。
她不顾杜秀毓的反对,将闽笙扯到怀里,一手按住他的后脑,一手两指并拢在他喉结下方约莫两寸的凹陷处用力按了几下!
杜秀毓见此目眦欲裂,正要去抓穆习容的头发,“你这贱人!你想对闽笙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闽笙骤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番干呕之后,一枚一截小拇指大小样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杜秀毓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桃核!
她蹲在闽笙面前着急忙慌地摸着闽笙的脸,“我可怜的小孙儿……你、你怎么样了啊,别吓阿奶……”
只见闽笙涨红的面色已经快速地褪了下去,朝杜秀毓乖乖摇了摇头,看样子已经不再难受了。
杜秀毓立时松了气,抱着闽笙左摸摸右摸摸,才像是彻底放下心来。
“王、王妃……老身方才太过心急了……冒犯了王妃,还望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不知事的妇人……”知道穆习容方才之举是为了救闽笙后,杜秀毓面上一片羞愧,连说话都不再硬气了。
她之前是不太看得上穆习容,但一码归一码,她救了她的闽笙,便是她的救命恩人,往后她也不会再针对于她。
“无妨。”穆习容浅浅笑着,从袖中拿出那点碎银,放在手中展示给杜秀毓看,“不过有一事,本宫倒是想请教杜婆婆。”
“方才本宫遣春知来领俸银,却只拿回来这么些东西,本宫想着杜婆婆在这王府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总归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怕是有人在背后挑事,要搅得王府不安宁。”穆习容顿了顿,问杜秀毓道:“杜婆婆,您觉得呢?”
杜秀毓刚承了她的恩,此时又哪里能说得出什么反对的话,忙点头应道:“王妃说的是!这俸银一定是被人算错了,王妃莫急,老身来给王妃重新清算。”
这一次杜秀毓倒是给的很痛快,一匣沉甸甸的银子落在手上,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穆习容笑容都甜了起来,“多谢杜婆婆了。”
杜秀毓讪笑了一下,“王妃慢……”她视线下移,忽然瞥见穆习容的手指,两枚指甲处一片黄染,她心里有些奇怪,但穆习容已经拿着银子走了。
奇怪……王妃平日也不做事,怎么会染上脏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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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月院。
秋风来这解朝露院里待了月余,现下总归肯让她在内院里伺候。
不过叫箐玉的那个丫鬟总是趾高气扬地命令她不能随便进主子的屋,平日里门窗也都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她心下奇怪,但想了想主子有些小怪癖也是可以理解的,便没多想地应了。
没曾想她今日经过院里的时候却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唔……啊哈……”
女子的声音宛若在低泣,尾音又高高吊起,像被浸在潮湿蜜罐里的,透着某种情潮的呻.吟。
这种声音秋风也曾在陈么么的房外听过,但一旦她问起,陈么么都会发怒呵斥她,让她下次再听见就滚远点。
秋风心里好奇,但看着陈么么的面色,却又不敢多问。
今日甫又听见这种声音,秋风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