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东城的工程早已完结,亲卫营也不用出城去争取时间了。
绥德无战事,这听上去有些天荒夜谭,可的确是正在发生的事情,处于城内与城外的敌对双方,好像都不愿意搭理对方了一样。
官军只是在绥德的各处城门布防,他们每日里只是对城内喊些口号,号召城内的义军出来投降。
洪大人为了增加说服力,每处城门都配了几名上次大战后从义军哪里投降来的兵士。
对各处官军而言,从没有遇到过如此轻松的差事,每日只是值守与喊话,他们甚至想一直这样下去。
不过官军们也有些担心,因为招降的效果不是很好,到如今也不过几十个义军出降,他们担心自己的这份悠闲职事不能长久。
事实上,大家都清楚目前这份悠闲肯定不能长久,可是他们却希望这段时间可以更长久些。
与官军的悠闲相比,绥德城内却像个火药桶一样,而赵胜就是那个坐在火药桶上的人。
在开始的时候,义军士卒们对于口粮的减少并没有多大的意见,因为他们本就是出身贫寒,忍饥受饿的日子他们很是熟悉。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口粮却越来越少了,而该完成的任务并没有减少,每天还是要到城上值守。
尽管官军看似没有打算攻城,可战场上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呢,总之加强戒备是很必要的一件事。
让义军士卒不能忍受的是,口粮少得越来越过分了,从五天前开始就没有吃过干的了,每日就是喝粥,而这粥也是一天比一天要稀。
义军士兵们再怎么能包容,到了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了。
特别是当他们听说自己的口粮,是被汤纶给贪污了,那就更是怒不可竭了。
在指挥使衙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义军士卒,这些士卒在衙门外高喊着,惩罚汤纶,稳定军心之类的话。
这不是一小部分士卒的意见,因为连赵武和舒勇都加入了他们,因此惩治汤纶,已是成了军中上下的共识。
“大帅,是时候了,将我汤某人推出去,凭着如今城内的存粮,还可以再坚持四五天。”
汤纶看着赵胜,语气很真挚,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
其实城内还是有些粮食的,是他故意将将士们的口粮减少,为的便是让赵胜处置了自己之后,还能拿出粮食来。
让义军士卒们相信,城内还是有粮食的,只是由于他汤纶主事,由于他汤纶的贪占,所以他们才会吃得这样差,如此一来就可以再为赵胜争取四五天时间。
赵胜却没有理会汤纶的话,他只是说道:“按理说如果刘先生能筹到粮,应该早就运到了,若是筹不到,也该派人来告知于我们才对,可如今却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先生,你不觉得奇怪嘛?”
汤纶道:“若是让我去筹粮,肯定是筹不到粮食的,刘先生的话,或许还能为我们筹到些粮草。
大帅,你也知道,如今延绥地方上,由于久经战乱,已经很难筹到粮食了,刘先生虽然长于后勤,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我看再等几日定会有粮草送到。”
“洪承畴算计得太深远了,他故意让我们调兵,调人入城,为的便是增加我们的粮食消耗,日后若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赵胜厉声道。
汤纶看着赵胜,情绪有些低沉的道:“大帅,洪承畴的事还是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要平息众怒呀!”
赵胜先说后方的粮草,再说洪承畴,就是不想搭理汤纶,他不想让自己的这位良师益友去做这个替死鬼。
可如今衙门外群情激愤,都在高喊着惩治汤纶,赵胜想要逃避,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先生,你我都知道,榆林已经无粮可调了,就算我们多了这几天时间,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觉得还是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众位兄弟,让他们知道先生所作所为,都是迫不得已。”
汤纶听了这话,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他大声道:“大帅,你若是如此做,还不如让汤某人死了干脆。
大帅若是将我军缺粮一事告知全军,绥德定然不能再守御了,我军只有仓皇出城这一条路可走了。
这样的话,又如何对得住这几月死难的将士,如何对得住跟随我们的那些百姓。
义军北上榆林,乃是汤某的主张,固守城池,与官军相抗衡,也是汤某人的主张,今日我为了自己的主张去死,乃是死得其所,请大帅勿复多言。”
“汤先生,北上榆林也好,扼守绥德也罢,虽然都是你的主张,可这都是我赵胜同意的,就算要死,也是我赵某人去死呀!”赵胜的情绪有些激动。
因为在赵胜看来,事情到了今日,责任都在自己身上,如果他能看破洪承畴的计谋,局势定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
“汤先生,跟你说句实话,洪承畴太过于老奸巨猾了,即使我们能过了眼前这一关,他定然还会生出其他的阴谋诡计。”说完这话后,赵胜直接便坐在了地上,他的情绪很低落。
汤纶见状,也顺势坐在了地上,他对赵胜道:“大帅,洪承畴虽强,然则他上受制于朝廷,身侧又有将官,宦官之类的同僚掣肘。
况且,当今义军蜂起,他洪某人虽强,也免不了四处奔波,我军虽弱,却可专心于一地。
以纶之见,我军只要将洪承畴拖在此处,其余各地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