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偏是在顾家那样的盛会上,惹出此等乱子来,看母亲会如何责备于他。
陈氏手里拿着戒鞭,对他毫不留情的进行了一番抽打,他咬着牙,恁是没出声。
打完了,用不带感情的眼神瞅着他,问道:“今日之事,你可在旁人面前露出马脚?”
他摇摇头。
若是有人要疑心他,也便只有那雨珠一人。
那本不是他心爱之人,他在这样的成长下养就的性子,自觉没有去爱人的能力,这更是他的悲怆。
但,她却在他被人轻薄时挺身而出,他也自然不忍将她牵扯进来。
陈氏道:“那便好。你日后若是胆敢惹下祸事,让别人将眼睛盯到刘家来,我便送你去参军。”
那何尝不是好事,他倒巴望着离这个家越远越好。
“我给你订下的宋家,无论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由不得你反悔。”
逼迫下长大的孩子,反倒就越是叛逆。他对宋雨珠其实颇有好感,但却硬生生顶嘴:“随便你,我是决计亲自去宋府送礼的。”
陈氏手里的鞭子又举起来,看着他后背被血迹浸透的衣衫,终是没落下鞭子。
陈氏道:“不去便不去。只是有一样,今年秋试,是你最后一次科考,若是这次不中,你便不要再留在我身边了。”
他垂着头,牵着唇角暗暗一笑。
休想让他成为他们手里的棋子!
……
这边厢,雨茹跪在宋名情的面前,给宋名情赔罪,盗用了姑姑的诗文。
宋名情的眼里都是惊异:“是乔丫头说的?”
雨茹道:“我们几个姐儿虽然文采比不过姑姑,却也实在不该用此等下作的法子,请姑姑责罚。”
宋名情柔声道:“起来吧,以后不要再随意去占用任何人的任何东西,比之文采,品行更重要。”
雨茹起身,询问道:“姑姑是否可以亲自教我们读书?”
府里请的那个老夫子,实在是毫无意趣,这样的人也许有才,但却无情。而才情,情比才更加重要。
宋名情淡然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何需去过多的学习一些加重自身负累的东西。”
雨茹本就聪慧,自是明白宋名情的本意。
大凡读书越多的人,实则是加重了自身的精神负重感。
简单,即快乐。
……
第二日用早饭的时候,西苑的姚氏过来了。
只见她一身新衣,容光满面,先是给老夫人请安,再坐下来说:“婆母用过饭以后,请婆母移步去我那儿。今儿顾家的夫人会带着少爷来拜访,原先商议过婚娶的吉日,今日想具体定下来。这么大的事,儿媳请婆母做主。”
老夫人是真正高兴,放下碗筷来,说道:“那顾家在京城是有头有面的人家,他们家的公子会参加今年的科考,婚事才草草定在了十月。既然夫人带公子亲自来,我宋府自然不能失礼。”
姚氏道:“正是正是,所以我今儿一大早就命仆人把府里里里外外洗扫了一遍。一些琐事都不需婆母操心,只需要婆母去端坐着,以示府里对顾家的尊重。”
雨乔对着老夫人撒娇:“我也要去看看这个未来的姐夫。”
老夫人嗔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姐夫姐夫的叫上了,也不嫌丢人。”
然后,站起身来说:“乔丫头跟我一起去。”
到了西苑。雨乔去了雨茹的屋里,雨茹正在梳妆打扮,对着丫头们吆五喝六。
衣服一件件的试,头饰耳环一样样的试,总觉得还不够满意。
雨乔托着腮帮子看她:“茹姐姐你已经够好看了,丫头们都被你吼得晕头转向了。”
雨茹站在雨乔面前,满脸的红晕,问道:“真的好看么?还有哪里不合体的,你可得说实话。”
粉色的裹胸和长裙,浅绿的外披。
就像是一株刚刚从水里冒出来的荷花,清新又美丽。
雨乔点头:“真的好看,茹姐姐长得婉约,本就眉眼精致,不需刻意的装扮就已然很好看了。”
“这胭脂呢?唇红呢?”
雨乔再仔细看了看,说道:“茹姐姐十五岁,正是好时候,本就面若粉黛,唇若艳桃,不需要胭脂唇红的点染。”
雨茹想了想,便将脸上的胭脂和唇红擦拭掉了。
对着镜子看了看说:“我听乔妹妹的就是。”
然后,又走过来很亲热地拉着雨乔的手,一起去了前院。
老夫人在上方端坐着,招招手,让雨茹和雨乔坐在了她的身边。
一屋子人又喜悦又期待,终于听到仆人来报,说:“顾家的人来了。”
雨乔一溜烟就跑出去看稀奇,就见顾夫人领着一位公子进了府,后面跟着一溜子下人,抬着至少有十七八个箱子,箱子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
二姨娘钟氏便连忙令府里的仆人们接下来这些礼,又招呼着仆人们去偏厅落座饮茶。
这边姚氏便亲自迎接了顾夫人。顾夫人领着顾世鹏进了大厅,对着上方的老夫人见礼:“见过老太太,愿老太太福寿安康。”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顾世鹏。只见他二十岁左右年纪,头上戴着翠绿色玉冠,身上穿着青色绸袍,站在那里果然是玉树临风。
虽不是极顶的好容貌,也不是清隽俊秀,但那端正的五官,笃厚的气度,都令人满意。
通常择吉日,都是两边家长共同商议。
但顾世鹏非要亲自来,可见对这次婚礼的重视,也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