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乔笑得眉眼弯弯:“我对你们全都心仪,可否给我们安排一间上房,再布上一些酒菜,你们与我们共饮可好?”
一位姑娘掩着嘴笑道:“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推门入内,只觉得满屋子的清幽香气,而布置也是清雅,全然不似青楼女子的屋子。
雨乔道:“这是你的香闺?”
女子屈膝道:“奴家蔷薇,有幸接待二位公子,请坐。”
雨乔四处打量,还是觉得新奇:“你们这里的女子,每人都有一间这样的屋子么?”
蔷薇又掩嘴笑道:“楼上的姑娘。”
是了,青楼女子是分等级的,二楼的女子比一楼的要高一等了。
二楼的客人也自然比一楼的客人银子更多。
银子?
雨乔笑不出来了。
这是个花钱的地儿,不是穷人可以来的地儿,没有银子的男子是不会被这里的女子瞧在眼里的。
她在荷包里掏,将那日放进去的那枚珏掏了出来,捏在指尖问道:“我这枚玉珏,能否换来一顿酒菜?”
蔷薇只是看了一眼,便用两个手指将那玉珏拈了过去,她的笑容就像是春水荡漾。
“不只是能换一桌酒菜,还能听奴家弹两首曲子。”
雨乔大喇喇坐下,并用脚踢踢华生的小腿,示意他也坐下。
不多会,酒菜上桌。
雨乔道:“我不善饮酒,不如请这位姑娘陪我这位兄长饮几杯。”
蔷薇坐下,伸出纤纤玉手,执起酒壶倒满两杯酒,放下酒壶,端起一杯,递给华生,道:“奴家敬公子一杯。”
华生的眼睛不知往哪里瞧才好,她的笑意那样的温软,她的眼神那样的温热,就连她的手腕,都柔得好似随时要碎掉。
雨乔用脚在桌子下踢他,他伸手,将那杯酒端过去喝了。
随后,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吃饱肚子,然后离开。
雨乔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婉珺姑娘?”
蔷薇笑道:“原来公子你也知婉珺。”
“她是这里的头牌,又有谁人不知?”
蔷薇掩着嘴,笑了一阵才说:“久居深闺的小姐们,想来也不是全数都知道。”
雨乔一时心虚。
蔷薇正色道:“她是这里的头牌,有自己独立的小院。”
这便又是高一等了。
蔷薇执起酒壶,再度斟满了酒,不再去敬华生,而是自己饮尽。
说道:“能入她的小院,不是达官贵人,也是博学才子,不是豪门巨富,也是江湖侠士。”
雨乔问道:“一楼的那些女子呢?”
蔷薇黯然道:“多是年岁大了,恩客少了,便陪一些庸俗浪荡子笑一场喝一场醉一场罢了。”
雨乔心头起了怜惜。
自个只看到了她们的花枝招展,只看到了她们笑如春光,又怎知每个人背后的辛酸?
雨乔问道:“婉珺既然是金线巷的头牌,却不抛头露面吗?”
蔷薇笑道:“她并非深闺之内的小姐,老鸨自然是不许她不抛头露面的,每天晚上子时,她便会来一楼大厅歌舞一曲,让客人一睹她的风姿。”
这自然是金线巷的经营之道了,既撩了客人,播了艳名,又还不是人人可得,那想得又得不到的滋味,不正是世间男子最喜的么?
雨乔笑了:“那我们便等到子时。”
蔷薇起身,将琵琶抱在怀里:“我这就为二位公子弹奏吟唱一曲。”
只听到——
彩衣,薄羽
墨香,素音
展袖挥去三千佳人笑
回环折尽百年才子腰
看我眉俏
听我音娇
一醉再醉不过纤指绕
三摇两摇满场桃花飘
嗅我散鬓
吻我温颈
窗外雨淋寂寥分外扰
帘内杯溅暧昧迎拒闹
衣坠,钗掉
墨静,音消
唇腮尽是发丝与花桃
铺枕满遗春画兼书稿
抚我心脉
拭我眼额
睡了,睡了
如此春眠不觉晓
别了,别了
来年再见知多少
雨乔只听得痴了过去,琵琶声声声入耳,吟唱声如泣如诉,多少柔情,多少婉转,多少香艳,却又多少伤感。
不由得去看华生,他却不敢看她,一张俊脸蒙着红晕。
这般香艳又低迷的曲子,男子听在耳里,总是别样的滋味儿。虽他尚未体味男女之间的水乳交融,却也是能听出那缱绻又桃色的境况的。
屋子里香气撩人,佳人在旁,他怎能不血液翻涌?
雨乔双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腮帮子,问道:“吃饱了?”
他依旧不敢看她,只是点头。
许是当下情景,雨乔愈发觉得他那张脸好看得只叫人想倾覆过去,在他的鼻尖,在他的唇角,在他的喉结处,一一轻咬。
蔷薇突然掩嘴笑道:“你们既是小情人,又怎想着来这样的地方?只是图个乐子么?”
雨乔惊道:“我们是兄弟。”
蔷薇更是笑不可抑:“自你踏入门内那会子,我们便全数看出来你是女子了。”
雨乔莞尔,青楼女子识人无数,哪一个不是妖精,自个又如何瞒得过她们的眼睛?
蔷薇起身,走过来坐下,说道:“你也不是第一个女扮男装来此的女子了,似你们这样的小姐,一者视我们为贱鄙之躯,离得越远越好。二者视我们为新奇玩意儿,总想窥探个究竟。不知小姐是一者还是二者?”
雨乔看着她那精致的妆容,那的sū_xi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