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重!这是宋雨墨首次说话这样重。
雨乔的泪水顷刻蒙上了眼眶,喊道:“都怪娘亲过世太早,你小小年纪便开始拈花惹草,放浪形骸!”
刘明博这个罪魁祸首总算是站出来了,对着雨乔长揖:“是我骗雨墨这里是酒馆,他全数不知,罪都在我。”
雨乔背过身去,开始用袖子擦泪。
华生连忙对着宋雨墨拱手:“此事不怪小姐,是我骗她这里有好吃的,她并不知金线巷是何营生。”
婉珺趋前几步,屈膝道:“罪都在我,我身在此处,实属情非得已,你们来到此处,无论有心还是无意,都是奴家玷污了你们的声名。”
这话说得雨乔心里一疼,她何曾小看过这里的女子,今日这番吵闹,又实实地撕这些姑娘的脸。
雨乔屈膝施礼道:“宋雨乔见过婉珺姑娘。雨乔来此,一是因为新奇,二是因为慕名。世人对女子总是苛刻,我打不破那世俗,也只图偶尔打破常规,教姑娘笑话了。”
婉珺的唇角噙着笑:“原来竟是宋府的姑娘。”
雨墨也连忙抱拳:“宋雨墨见过婉珺姑娘。”
婉珺笑道:“只以为宋府出美人,却也是出美男的。”
宋雨墨的脸庞更红。
婉珺的眼神望向了刘明博:“似这等好男儿,若非你诓骗,是断不会来此的。”
一听便知,她与刘明博早就是旧识。
宋雨乔狠狠横了刘明博一眼……
带坏我的墨哥哥不说,青楼的常客,骗得雨珠百般喜欢,就不是个好东西……
还有秦怀道,也不是个好东西……
婉珺再次屈膝回礼道:“见过各位公子小姐,今日既是有这样的机缘巧合,让你们聚在一处,我便奉上清茶,陪各位一聊。你们稍作,我去更衣。”
一行人坐了下来。
雨乔拿着眼睛瞪了这个又瞪那个,总觉得自个今日抓住了好几个浪荡子。
却偏生,自个被两个哥哥一番教训。
雨墨咳嗽一声,先行告饶道:“原是打算与明博兄寻一酒馆,却不想错走至此处,也只是寻了一间上房,喝了几杯酒水,求妹妹瞒住祖母。”
雨乔毫不开恩,教训道:“有了第一回便有第二回,我知你是受他蒙骗,若不让祖母知晓,难道真个把珠儿姐姐嫁与他不成?”
刘明博不依了:“我虽常来此,却也不过是跟姑娘们喝喝酒,听听曲儿,闲聊罢了。往后,我还会带着雨珠悄悄来。”
雨乔气得都笑了。
可是细想,自个跟刘明博竟是同类人。
他们二人都看似百无一害,却总是打破常规,不是吗?
雨乔将矛头转向了秦怀道:“说,你来此为何?”
刘明博眨巴着那双魅人的眼睛,低笑道:“你竟不知他是婉珺的入幕之宾么?”
不就是情人么?
不就是c么?
自小不喜女子近身?我呸!
雨乔只觉得心子疼,怒道:“我定要告诉干娘知道。”
秦怀道一本正经道:“我娘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
他从不与任何人解释他跟婉珺之间的交集,却不等于也教宋雨乔生出误会。只是,这不是可解释的地方,日后,只会说明。
婉珺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裙出来,让雨乔想到了滴翠阁学艺的那些女子,清新脱俗,甚至绝尘出世。
她在茶案上方坐了下来,伸出那皓腕,那纤纤玉手,开始煮茶。
许是她的动作太慢太轻,让时光都突然变得缓慢又静好下来,刚才吵闹过的几个人,也都全数的安静了下来。
每一个动作,都优美,都精致,她的面容,怎么都教人无法跟青楼联系起来。只以为,是在某个世外,与一位绝世的佳人,有着这样奇异的邂逅。
她轻言细语说道:“来我这里的人,多数都是爱饮茶的人,我也以能为之烹茶为幸。想这人世无论有多少的糟粕,都能在茶香里,感受妥帖和安宁。”
她的每个字,她的语音,都是温暖的,又都是真诚的。
雨乔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若自己是男儿,只怕也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吧。
听到她继续道:“屋里点着雪中春泛,是我极其喜爱的一种沉香,尤其是在天冷之日,有着暖融融的沁人心脾,再饮上几杯茶,多凉薄的岁月,亦可束之高阁了。”
说完微微抬起头来,对着刘明博轻轻一笑:“奴家多谢刘公子赐香。”
刘明博那双眼睛里,清澈明净得就像倒影着蓝天白云和星辰大海,回道:“能得佳人所爱,便是这味香的归宿。”
二人说得坦荡。
原来,男子和女子之间,并非只有私情的,有惺惺相惜,有彼此欣赏,或者,只是一种清白的缘分。
她将茶一一奉给每个人,就像捧着她最干净的心,最浓烈的诚意,说道:“请用茶。”
雨乔不是个精致的女子,二十世纪活得像个混混,来宋府的这两年也还没收好性子。
但此时,她也是满怀虔诚的接过她奉上的茶,慢慢的噙饮着,这香气,是来自自然,来自植物,来自灵性,与屋里的雪中春泛融为一体,暖意弥漫到每个细胞。
她进而被这样的氛围感动了,伸出手去,将坐在身旁的雨墨的手牵住了,低声道:“今日之事,我们都瞒着祖母可好?”
宋雨墨柔声道:“我们都下不为例。”
婉珺看着雨乔,问道:“那位公子,不请他过来喝茶吗?”
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