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给他们多余思考的空档,接着说:“却反倒害得二娘和姐姐挨了罚。乔儿心内不安,往后断不敢算计自家人,请爹爹和二娘责罚。”
一桌在坐着的人同时张大了眼睛……
是她算计雨珠,可她偏是自己认了……
又是心惊,又竟是服气!
王氏好半天收好自己的惊骇,强笑道:“过去的事儿,乔丫头就别放在心上了,只望你们姐妹二人,以后贴心关爱彼此。”
雨乔的大眼睛里闪动着让雨珠震慑的坦然,本想指责几句,一时无法亦不敢发作,只觉得,她有了胆子认,就是决计不害怕的。
“珠儿姐姐能宽恕妹妹吗?”
雨珠讪讪道:“过去了,都过去了。”
宋名仕只能正色教导:“你既已主动认错,我跟你二娘就宽恕了你,如果再有下次计算自己的姐妹,珠儿挨的板子就加倍还给你受。”
雨乔老老实实的应:“乔儿记下了,谢爹爹,爹二娘,谢珠儿姐姐。”
李小娘只觉得脑筋不够自个使,这乔丫头自从活过来之后,就总叫人弄不明白她的所作所为,一时聪明,一时呆傻,也不是是不是哪根神经出了差错。
本想着拉拢她一起来对付王氏,看来并非如此容易。
都再度平息心绪用饭,每个人都在消化一些意外。
其实这些都是雨乔不放在心上的细末小事,她察看宋名仕的脸色,问道:“爹爹饭后还是去福古轩?”
宋名仕点点头。
“我等下送爹爹出府。”
各人再不多言,静静用完早饭。
雨乔起身,挽了宋名仕的手臂,边走边撒娇:“爹爹,你时常不笑,让乔儿心疼得紧。”
宋名仕佯怒,斥道:“你这言行举止可得稳重一些,快十四岁了,怎能还跟孩子似的?往后如何嫁出去?”
我天,在二十世纪读书都要读到二十多岁……
封建社会的女孩子十五岁就可以嫁人,这是残害祖国的花朵好吗……
她继续撒娇:“乔儿才不要嫁人,乔儿要永远陪着爹爹。”
宋名仕心里又甜又无奈,沉声道:“哪有女孩儿家家不嫁人的,乔儿不只是要嫁人,还需嫁得一个良人。”
雨乔做娇羞状。而后正色道:“昨儿跟爹爹去了福古轩,我家在京城就这样一家商铺吗?”
宋名仕的脸色忧伤了起来:“你祖父在世的时候,福古轩在京城有八家商铺,后来……就剩下这福古轩一号老店了。”
“那七间商铺是卖了吗?”
宋名仕心下沉痛,沉声道:“你知道这许多也无益处,怎地这般多话。”
雨乔轻声道:“我只是觉得生意淡薄,有几份忧心。是经营不善还是客源流失?”
宋名仕顿住脚,她才去过一次,就看出这其中的症结来了。这小小女子,愈发让他觉得熟悉陌生又意外。
再次举步迈出门槛,走到马车前站定,眼里都是满满的疼惜,只说:“这不是女子该操心的事儿,为父心中有数。”
不!您并没有!
但雨乔的确不再多问,乖巧的笑道:“爹爹好走,府里等爹爹回来用晚饭。”
宋名仕的面色温和起来,柔声说:“你说去看情姑姑的,去便是了。她性子不大好,你顺着她些。”
果然是护妹的好兄长……
回到雨乔苑,令华生拿上那匹缎子,又在抽屉里寻了两支钗,用盒子装了,自个拿着。
雨还是细细绵绵的。
雨珠在院子外等着她,身边的叶儿拎着几包东西,想必是些药材和补品。
看到雨乔便亲热招呼:“乔妹妹。”
两个人福了福。雨珠的眼睛落在了华生身上,这车夫来府里三年,好歹遇到过几次,却是从没正眼瞧过。
前几日竟被老太太赐给了雨乔苑专用,这是古往今来破了先例。老太太爱护乔丫头不假,但这华生又有何过人之处?
便压低声音问道:“他……就这样随时跟着你?”
雨乔点头。
雨珠满脸的不屑:“休怪姐姐我说你,你是不是傻的?成日里身边跟着一个男子,又还是个下人,你往后还要不要嫁人?”
雨乔也不怄气,笑道:“珠儿姐姐一门心思想着嫁人,也不害臊。”
雨珠红了脸,作势掐了她一把,便一同往名情苑去。
雨珠道:“这么多年,我竟是一次都没见过情姑姑,总以为这府里有一处尼姑庵,她就在那里修行。”
“偏是府里的人也都不提及她,我真是对她好奇的紧。偷摸着好几次走到了名情苑外,生生的不敢踏进去一步,只觉得冷清无比。”
“乔妹妹你说,情姑姑真个是在修行?”
女人都是好奇心极重,又天生喜爱八卦……
雨乔浅笑道:“这定是有她自个的道理的。我倒是觉得,她定是不比寻常人,有这远离俗世的清明之心。”
雨珠讶异:“难道妹妹觉得这样极好?生生荒废了时光虚度了年华,我觉得可怜的紧才是。”
想想也不无道理……
名情苑的确是开着满院子的花。
这些花都不名贵,大多是从山野间移栽过来。
开的花碎碎的,却又是雅致的。
总觉得有股子不同流合污的骨气。
雨乔想起自己院子里的桃花,竟一时间觉得自己俗了。
门廊下竹儿在绣花,面容竟也是繁华驱尽的淡雅,跟府里其他的丫头不同。
近朱者赤……
起眼看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