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清咳嗽一声:“这岂非不是好事儿么。”
书呆子!
宋雨珠刮了弟弟一眼,继续说:“哎呀娘,这府里数祖母最疼那个哑巴,这厢她突然开口了,岂不是让祖母更加爱惜她?”
王夫人把茶盏放下来,拿着丝帕在唇上印了印。
“你都是个大姑娘了,遇事还这样一惊一乍,平时娘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宋雨珠委屈得红了眼,鼓着腮帮子,在椅子上坐下来。
王夫人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我怎不知老夫人疼她,可你细想啊,还不是疼她又没娘又是个哑巴,这府里谁不知道她是个废人,长辈疼的都是腐肉,你跟她去争那些宠爱做什么?”
宋玉清接口:“娘说的是,正是这么个理。”
王夫人又说:“明儿一早,你们姐弟二人拿上些好的补品,送给乔姐姐去,老夫人和老爷会看重你们兄弟姊妹之间这份手足之情。”
雨珠搅着手里的帕子,嘟嚷:“我才不要去!祖母不是吩咐过,平日里不让府里的人走进她的院子?生怕谁会吃了她似的!”
王夫人斜了她一眼,嗔道:“还是生怕你欺负了她,所以你不是更得主动示好。她现在可不是从前,你对她好一些,她就能在老太太面前说些你的好话,将来祖母给你的嫁妆可不就要多一些。”
雨清把手里的书合拢:“这总归是个好事不是,去看望她也是一家人应当有的情分。”
雨珠再不强辩,默应了。
王夫人再度把茶盏端起来,就听春儿在门口禀报:“夫人,李小娘来了。”
宋雨珠把嘴一撇,嘟囔:“她来做什么?最瞧不上她那一脸子狐媚气。装得多善良多温柔,一看到爹爹就一脸狐媚。”
王夫人瞪了她一眼,随即笑盈盈道:“快请李小娘进来。”
门帘子一掀,李小娘就挺着大肚子进来了。她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拿着丝帕印自己的眼眶,只见那双眼红通通的。
王夫人不动声色看她坐下,听到她抽抽搭搭着说:“今儿可真是把我吓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天大的祸事。我一想到乔姑娘遭了这样的罪,心子肝子就疼到一处去了。”
宋雨珠没好气地说:“李小娘当着祖母和父亲的面哭了那半晌还没有哭够?怎地又跑到这里哭来了?她不是活过来了吗?你这样哭是不是在咒她死?”
李小娘听了这样的话,先是一惊,而后更是百般委屈。
“珠儿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何苦要这样装腔作势?我是想着,明儿约夫人跟我一起去弘福寺里烧香,谢佛祖保佑乔姑娘活了过来,你怎么就这样一通抢白?这话若是叫老夫人和老爷听到了可怎么是好?”
宋雨珠还想还嘴,王夫人怒道:“晚辈怎么这样跟长辈说话?我看你是应该去跪跪祠堂才知错。”
李小娘拿着丝帕摸摸眼泪,柔声道:“夫人千万别动气,想二姑娘也是心疼大姑娘才一时口不择言。”
王夫人对宋雨珠呵斥:“还不谢过李小娘为你求情,回你的房间闭门思过去。”
宋雨珠起身,不情不愿地对着李小娘施了一个万福,扭身出了门。
宋雨清也连忙起身道:“儿子也回房了。”
两个孩子都走了,王夫人看着李小娘,和和气气道:“看你这肚子,下个月就该生了,该多在府里静养才是,明儿我带着珠儿去弘福寺烧香,一并替小娘祈福。”
李小娘眉目娇柔,娇滴滴应:“多谢夫人,这府里数夫人最疼我。”
王夫人询问:“最近胃口可还好?需记得多吃一些,万不可为了担心身材走样就禁口饿肚。”
李小娘笑道:“胃口好着呢,晚饭俱是我爱吃的一些东西,菜花炒虾仁,韭菜煎鸡蛋,这些都是新鲜的。我爱吃的生鱼片也是现杀现剖现切的,饭后还吃了两个香蕉和两个橘子。”
王夫人唤春儿:“给小娘端一碗牛乳来,今儿小娘受了惊吓,又哭了这半晌,喝点牛乳缓缓心绪。”
李小娘再次道谢,安坐着,将牛乳喝了。把碗盏拿在手里细细看,满眼都是羡慕。
“这碗我看着就是和田玉的,这色泽这温润,真正是好东西。夫人一进府来,老夫人就赏了夫人这一套和田玉的碗筷,真真儿的看重夫人。”
王夫人笑语:“我不过是托了两个孩子的福罢了。”
用丝帕印印唇角,李小娘道:“母凭子贵,只盼着我也能生下一个少爷,没准儿也能得老太太赏。”
王夫人不答话。
李小娘把碗盏放下:“今儿这事儿也真是奇了,明明都死透了的人,居然就睁开了眼睛。夫人,你说可有什么古怪?”
王夫人笑了:“这是乔姑娘福大命大,哪里来的什么古怪。”
李小娘满脸清纯无公害,用手抚着心口说:“活过来了还不算,居然就能开口说话了,我房里的秋儿说,把老夫人和老爷喜得跟什么似的。”
“这老夫人老爷素来疼她,跟个废人似的养了十年,处处依顺着她。”
“原本她是连二小姐半分就比不上的,却独独得了老夫人和老爷的宠爱。”
“秋儿说,晚间时候,她房里的丫头翠儿领了华生去了雨乔苑,老夫人和老爷是最忌讳男仆进出后院的。”
“她从来都不搭理这府里的人,常常看到你我都像是没有看到,整个人木木呆呆,怎么就想起把华生叫去院里问话。”
“难不成她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