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娘俏生生地笑了:“婆母,儿媳知晓的,该忌讳的我都好好生生的记住呢。许是生嗣儿的时候他个头小,并未曾对我身子有大的伤害,我着实在床上躺不住,求婆母安排我些事儿做吧。”
这儿媳虽是丫头出身,但着实讨人欢喜,无论是她俏丽丽的笑,还是她脆生生的说。
老夫人便也笑了:“既是如此,你就帮衬着王氏吧。她自入府,府里尚未操办过喜事儿,你自小在府里当差,见得多,眼界宽,她不懂的提醒着她。”
李小娘便欢喜地领命而去。
府里各处都已在王氏的安排下清洗干净,尘埃不染,就连各处屋子的门窗走廊,都擦得亮堂堂的。
她想着前院除了假山池塘,空处太多,又着人买了一批花草回来,这里摆放一堆那里摆放一堆,增添院子的春色。
李小娘瞧着,总感觉不伦不类的。
走进王氏的院子里去,王氏累了这一上午,正坐着喝茶歇气,李小娘就抬腿进了屋。
二人虽心里都不喜对方,但该有的礼数,表面上的功夫还是需做的。
一个屈膝行礼,一个赐座赐茶。
李小娘把茶盏端起来,偷瞄一眼正经危坐的王氏,说道:“我刚从婆母那儿来,婆母说最近姐姐辛苦了,着我来帮衬姐姐一些,姐姐有什么事儿,吩咐我去做就是。”
王氏……
怎么地?生怕我一个人领了功劳,就快赶着的来抢事做……
却温言道:“小娘还没足月,需得好好的将养身子才好,这些个杂事,我做得来的。”
李小娘……
府里的事你生怕别的人沾手,怕谁抢了你的功劳不成……
眉眼笑得弯了起来:“谢谢姐姐记挂我的身子,许是我年轻身子骨好,无碍的。”
王氏……
怎么?来显摆你比我年轻不成……
“身子骨再好,做月也是头等大事,若是累着了,老来就病痛缠身了。姐姐我是过来人,一次生了两个,真个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头一回合招数过完。
李小娘放下茶盏,脆生生道:“姐姐入府这些年,府里没有操办过喜事,各处该注意的地方实在是数不完。我好歹在这府里的年岁比姐姐久一些,在一些排场的布置安排上,还是懂得少许。”
你的意思是我没见过世面……
王氏原本温和的面容暗沉了下来,淡淡道:“虽说你比我在府里久些,但那时候也毕竟是丫头,除了跑跑腿做做杂物,又何曾主持操办过大事。”
你的意思是我不过是个下人……
李小娘没好气地道:“我刚才从院子里经过,只见到到处摆着写盆盆钵钵,那些花也全数是写绣球,不知道的人起眼一看,还不知宋府是何等的庸俗之家。”
王氏的丹凤眼挑了起来:“你我都是贫困人家出身,都是没读过多少书的,何必在我面前摆那才情兼备的谱?更何况,你不过府里的一个丫头出身,若不是狐媚子勾引老爷,你哪有资格跟我平起平坐说话?”
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李小娘的眼圈瞬间红了,平常说话脆生生的腔板儿变得尖锐刺耳:“但凡有点脸的,就莫要提彼此的出身。你一个走街串巷的歌女,说得好听是卖唱,说得不好听就是卖笑。天晓得,你除了老爷还有多少恩客?”
这话顶顶的刻薄,等于是在侮辱王氏的清白。
王氏一时激愤,抓起面前的茶杯就砸了过来,当即砸在李小娘的额头,血瞬间流下。
一直站在王氏身后的春儿,和一直站在王氏身后的秋儿,俱是惊骇不已,同时惊呼出声。
李小娘猛地起身,尖叫道:“好你个蛇蝎妇人,你谋害我的嗣儿不成,你谋害乔姑娘不成,如今竟是要对我下毒手,我今儿就跟你拼了。”
说罢就往上扑,秋儿从背后拦腰将她抱住了。
王氏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冲了过来就抽了李小娘一个嘴巴,破口大骂:“贱婢,你三番五次在老爷耳边吹枕头风,三番两次给我泼脏水,三番两次诬陷于我,我今日就把你这张嘴撕破。”
春儿将王氏一抱抱住,这两个打算要拼命的女人力大无比,两个丫头竟是抱不住她们,几番纠缠之下,四个人就扭打到了一处。
这番动静实在是不小,院子外头偷望的丫头,一路跑着去老了老夫人那里求救。
老夫人也是震惊不已,这可是宋府破天荒头一遭,平素里连骂架之声都不闻,如今竟是打起来了。
一路跌跌撞撞小跑着赶到,四个人还扭打在一处,头发抓散了,衣裙撕破了,脸也抓花了。
老夫人拐杖在地上一顿,一声厉喝:“住手!”
四个人这才放了手,精力耗尽,瘫在地上。
老夫人气得脑壳发晕,身子发抖,在椅子上坐下来后,好半会儿才平静下来。
奇在,王氏和李小娘俱不开口,也不恶人先告状。
春儿和秋儿颤巍巍的,更是不敢说话,她们原本是拉架的,后来扭打到一处,她们也想不清楚啊。
雨珠和雨乔也赶了过来,看着地上这几个衣冠不整的人,几乎都没认出来。
好不容易认出来了,雨珠一声尖叫:“娘,这是怎么的了?”
老夫人厉声道:“孩子在问,你有脸说话啊!”
王氏把脸上散乱的发丝理了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还是抓重点说吧。
“婆母,自乔丫头出事,李小娘就数次造谣,称我谋害乔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