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酸菜鱼在春晖路菜场的东面,距离菜场只有300米,菜肴很新鲜,价钱也实惠,因此生意特别好,不但附近的居民经常光顾,还有闻名而来的其他客人。
金小田被店里人头攒动的热闹吓了跳,好家伙,客满。
“这边!”黎正见她到了,立马热情地招呼。他个子高,站起来像模糊的背景中突然出现一棵大树,格外显眼。金小田闪过一个念头,他和钱荔,谁拒绝了谁?
不过闪念后,她顿时自责,金小田啊,关你什么事。
“李周怎么没来?”金小田见只有黎正在,随口问了声。
黎正拿了长筷子在小缸似的菜盆里给金小田挟鱼片,闻言一愣,怎么,金小田对李周有意思?他昨天刚和李周道歉,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金小田,必须在正式展开追求前对李周说声对不起,不然心里过不去。幸好李周不但没生气,还祝福他马到成功。
要是金小田喜欢李周,那自己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满筷子的黑鱼片滑下来,掉进酸菜汤里,溅起几滴汤花。
“好长的筷子。”每个人配两付筷子,一付长的,方便在缸里捞鱼,另一付正常长短,用来吃菜。金小田好奇地拿起长筷子,给黎正挟了一筷子菜,“这个好,方便给坐在对面的人挟菜。”还能满足有洁癖的人。
黎正定定神,不会,小金为人坦率,真要对李周动了心,决不会藏着不告诉人。他抖擞精神,重整长筷,挟起不少鱼片,还有土豆片也是金小田喜欢的。
“你相过几次亲?”金小田问。
扑通……鱼片和土豆片再次打滑落下去。黎正尴尬地一笑,“不记得了。”第一次相亲时他还带着憧憬,两三次就没了,之所以去,完全是为了应付亲友的热情。
黎正鼓起勇气解释,“大多只见了一两次面,再遇到估计彼此连名字都叫不出。”
不一定,说不定有人记在心里,不为你的人,光为你的家世。金小田不怀好意地笑,看在他脸涨得通红的份上,不逗他了。她又帮他挟了一筷子菜,“要吃什么?我帮你,你用不惯长筷子。”为了安慰黎正,她说,“我知道,挺难拒绝的,尤其你这滥好人,会觉得别人帮你介绍对象是好心,不能辜负别人的心意。这个帮你介绍的去见了,那个帮你介绍的就不好意思不见,见这个见那个不知不觉就多了。”
可不是么,黎正舒了口气,他知道金小田能理解。
拿起长筷子,他刚要下筷,金小田那边又来了一句,“不过你比我还强点,起码有选择权,我爸恨不得回到旧社会,给我来个包办婚姻。”
唉,真是急死人。黎正沉重地放下筷子,“你已经有男朋友?”
“没有。”金小田一句话又把黎正的灵魂又拉了回来,“有我妈挡着,再说我也不同意,他老人家不能什么事都帮我定。”
黎正彻底复活,赶紧拿起筷子挟菜,“让我试试用这筷子,你喜欢吃什么?”
“鱼片,粉条也行。”金小田毫不犹豫指向盆中。
很不幸,再一次,粉条从筷间滑落了……
金小田听了钱荔和钱父的诉说,在没见到章启东本人前已经先入为主,准备跟一个满脸横肉爱打女人的男人去讲理。见了面,她才知道钱荔选择章启东的缘故。这小子面相不错,行为举止也斯文有礼,看来他属于“窝里横”,专对家人凶。
打官司也不是上来就打,凡事先礼后兵,律师的责任是帮双方沟通,实在调解不了才上庭。金小田耐着性子,用职业性的语气把钱荔的诉求一一告知给章启东。
章启东垂着头,双手放在膝上,像挨了老师批评的大男生,偶尔才插上两句,“我不是有意要打她,实在她说话太气人。”“能劝她回来吗?喜帖都发出去了,再过半个月是婚礼的日子,定金缴了。”“退还所有嫁妆,包括装修款?”
金小田把钱父手工记的装修帐拿给他看,时间、地点、材料、人工、单价、金额、联系人、收据发票复印件、……一样样清清楚楚,总金额二十六万多。如果爱女之心能够用金钱量,钱家不过小康,却把钱都花在女儿身上,钱荔父母对女儿实在很尽心。
章启东翻着一张张复印件,眼眶慢慢红了,嘴角抿得紧紧的。金小田还以为他会哭,不过没有,他只是说了句充满感伤的话,“那时我们还以为一辈子会住在那里,永不分离,所以材料选的都是最好的。”
也是。金小田跟着他叹了口气,但能怪谁,不得怪他自己不懂珍惜吗。
“谈恋爱时,她父母和我父母管得特别严。要是我们在房里不出声音,他们会来敲门,问要不要吃水果、点心。这是他们的借口,他们觉得青年男女在房里一定会出事,婚事没敲定之前不能越轨。所以我俩刚搬进去时特别高兴,就像脱离大人监管的孩子,终于可以过两人世界。”章启东回忆过往的好时光,“我喜欢打游戏,她喜欢看电视。有时她半夜醒了发现我仍在电脑前,过来和我挤在一张椅子里看我打。还有一次有三天假期,我俩都懒得做饭,在床上赖了两天半,饿得不行才肯爬起来。她叫我做饭给她吃,我打算煎荷包蛋,但一不小心把仅剩的两只鸡蛋掉地上,最后只能叫外卖。还有一次我叫了朋友来做客,她主动下厨,做了很多菜,虽然不是特别好吃,但大家全吃光了。”
金小田没好意思告诉章启东,他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