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曹平安唤来宅中家仆,一阵洗漱穿衣后便出了房门,隔墙便听有人放声朗读着《小戴礼记》。曹平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曹德晃着个脑袋嘴里振振有词。

“大哥!”

曹平安给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下了一跳,他往后一瞅,便见那曹仁不知什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这人走路没声的啊?”曹平安骂骂咧咧。

“嘿嘿。”曹仁挠着脑门,“大哥,我快随我走一趟!”

“干嘛?”

“城头嵇家来了个美人坯子,这不是大哥喜欢的嘛?走,咱俩快去看看。”

曹平安抓着曹仁,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细声说道:“你小声些,可别让你嫂子听见了。”

“知道,知道!”

“就咱俩去?”

“还有丁冲呐!”

曹平安心里犯了嘀咕,问道:“丁冲怎么也去?要是他给你嫂子说了,我这不就完了嘛?”

曹平安还是一副现代人的思维,只听曹仁笑嘻嘻地说:“大哥,这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挺正常嘛,你瞧咱四叔妻妾成群好不快活呀,那丁冲不会说的,就算说了咱嫂子也能理解不是?丁冲就是想喝酒,我便一并带去了。”

曹平安听曹仁这么一说,点了点头,问道:“啥时候走?”

“现在就走,那美人坯子啊!听说是嵇家花大价钱邀请来的歌伎。”

曹平安一听歌伎两字来了兴趣,心中暗自希望是在那京城所遇见的那位女子,只见他脸颊微红,道:“走,我先去取马就来。”

“大哥,不用那么麻烦,弟弟早就给你备好啦,快走快走。”

说罢拉着曹平安跑出了宅院,两人翻身上马,那丁冲坐在马上一摇三晃,手里拿个酒葫芦正自顾自地喝着。他见了曹平安和曹仁,嬉皮笑脸地说着酒话:“孟德……嗝……能与我复饮呼?嗝……”

“不能不能!”曹平安越发嫌弃这酒鬼,“你也不怕喝死咯!”

“哈……嗝……嗝!”他吒喝着身下坐骑,醉醺醺地又说:“哪儿能喝死……嗝……不会……没酒……喝……才会……嗝……死!”

真是听他说话都费劲!

曹仁笑道:“我说丁幼阳,你这驾着马呢!你那两条腿可得夹稳了啊!”

“嗝……夹得稳……夹得稳……嗝!”

不多时,三人便进了县城,曹仁催马上前领着众人找到了嵇家的宅院。接着,三人将马匹栓到马桩上,刚走两步,曹平安便拉住了曹仁。

“这嵇家是怎么回事,咱们与他们熟络吗?就这么走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曹仁转过身来,说道:“哥啊,你这怎么打了个仗就忘事了呢?那嵇家祖上本姓奚,一家子都住在会稽上虞,到了嵇大老爷这一辈,搞私盐发了横财却也惹怒了当地的盐商大户,没有办法嵇大老爷只有举家迁到铚县落了户,后来又到县城做起了生意……”

曹仁两个眼珠子转了转,一拍手又道:“听人说,那些会稽的盐商大户还派人来寻过仇,他是托了四叔公的关系这才让他们一家免遭仇杀。”

“这四叔公就是我爷爷曹腾了吧?”

“没错没错!”曹仁点点头,又道:“嵇大老爷记着咱们曹家这份恩情,所以每逢佳节、婚丧嫁娶亦或是高寿庆宴都会遣人来咱们曹家邀约,只是子廉现在正当着那县尉没空赴约,四叔又忙着打理田产,我没事人一个便叫了你和丁冲一道来。”

曹平安问道:“那今天这嵇家又是办的什么席?”

“嘿嘿,你不知道了吧,那嵇大老爷的儿子嵇昭生了个男娃,他都六十好几了早就盼着孙儿落地了,这不他儿子争气嵇家有了后,哪能不高兴呢?”

曹仁缓了缓,淡淡地说了一句:“只是那嵇昭并不如他爹那样喜爱我们曹,总觉得我曹家欺负乡里不是君子所为,可是那又不是咱们这辈人做的……罢了罢了,说多了影响心情。”

曹平安点了点头,却见那醉猫子丁冲摇摇晃晃走上前去,拉着嵇家家仆便问:“兄台……嗝……能复饮呼?”

曹平安摇了摇头:这酒鬼到底是喝到了哪种地步啊?

三人进了嵇家大门,这宅院不小与那曹鼎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这嵇大老爷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商户,有此庭院也应了面子。

嵇老太爷亲自带着嵇昭相迎,只听他客客气气:“哎呀。子孝啊,你可总算是来了。”老太爷定睛一瞧,面色大喜,“孟德!孟德也回来了啊?”

“好好好,你爹爹身体可还行?”嵇老太爷拍了拍曹平安的两肩问。

曹平安行了一礼,回道:“我爹身体好着呢,谢嵇嵇大老爷记挂。”

“那就好,那就好,我嵇家能有今日也是你曹家当年帮了大忙。”

“爹,那曹腾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值得你如此记挂嘛?从小到大,什么事儿都得叫上这曹氏家人,俗话说的好,这礼尚往来,怎地不见那曹家宴请我们呢?”

嵇昭皱着眉头,当着曹平安和曹仁的面便说了出来,那嵇老太爷脸色由喜转怒,喝道:“你懂什么?人家曹家在朝中为官,咱们做生意的还不得靠着这层关系?还有,曹腾虽然只是说了句话,但这几句话救了你爹我,也救了这嵇家上下二十七口人,这就是恩!是大恩!”

“可是……”

嵇昭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嵇大老爷呵斥一句,便两袖一甩愤然转身回了大厅。

“老朽这儿子不识礼数,还望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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