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被里十分暖和,苏薄一人比十个汤婆子都管用。
她睡得极好,有他在身边,她不用时时刻刻再隐隐绷着一根弦。
以往对她来说的漫漫长夜,而今好像也只是一梦辗转的光景。
后半夜将尽的时候,苏薄不得不从温柔乡里出来,起身更衣。
他刚穿整齐,站在床帐外整了整护腕,整个过程里就只响起轻微的衣料摩挲的声音。
他不想打扰到江意安睡,却也舍不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他回过身,分拂开床帐,缓缓俯下来,近在迟尺地看她片刻,而后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只不过唇瓣相贴,都没来得及撤离,江意便冷不防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来搂住了他,主动地亲吻他,描摹他的唇廓,又去轻叩他的齿关。
她含糊又惺忪地低语呢喃道:“这就要走了吗,可我一点也舍不得你走。”她轻细又道,“你的发带还在我这儿呢。”
她搂着他时,顺手就将腕上的发带抽下,一边亲亲他一边动手捋捋他的头发,替他将头发束在了脑后。
只不过缺乏经验,束得松松散散的,几缕从他鬓角滑下,反倒别有况味。
苏薄怎经得起这般撩拨,化被动为主动,扶着她的头回吻她。
她努力地回应他。
渐渐又将男人给溺进了她的温柔乡里。
床帐微动,又是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
不一会儿便从床帐里滑出一袭黑色衣角和一抹男人的腰带来,轻飘飘地铺落在了脚踏上。
江意被吻得有些透不过气,眼神蒙上湿润,原本睡意正浓,也一点点被他给弄醒了。
她仰着头,被他捉着身子沉身着力,她整个人晃荡了一下。
脚趾蜷曲,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又被他给占满了。
接二连三,已经能够很好地适应他,本能地欢迎他、纠缠他。
她口中溢出来的声音,听进苏薄的耳朵里,大抵是他所听到的最美妙好听的声音,勾得他浑身气血沸腾。
最后,她被他烫出了一身的汗。
等到江意再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苏薄后来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是真的没印象了。
她只知道自己身体里都是他留下的,稍稍动一下便淌了出来。断断续续淌得她心眼一阵狂跳。
随后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下午便前往冶兵营。
副将到她跟前禀道:“侯爷,昨晚换防的那批人是军械库那边的人,是受大将军手下的将领治辖的。因为这冶兵营与军械库那边常往时有军械流通运送,大将军把手伸得长,经常让军械库自己的人手到这里来掺和。所以昨晚换防时,先前值守的人才没有起疑。”
这冶兵营有冶兵营的镇守将士,和江意的人一起负责巡防应值。江意在这里待得久,与几批人马基本都已经摸熟了,相处得也还算融洽。可军械库那边的人时常要过来走两趟,对于冶兵营原有的将士们来说已经屡见不鲜,所以这才顺利换防、没有起疑。
江意道:“都具体锁定是哪些人了吗?”
副将点头道:“已经全部锁定,只等侯爷定夺。”
江意又问:“伙头兵,也是他们的人?”
副将道:“属下也已查清楚,冶兵营这边的伙头兵中有人与军械库那边的伙头兵管事乃是兄弟手足关系。”
关于苏锦年的踪迹,后来宫里的太监又去晋王府走了一遭,询问晋王。
谢晋明知江意是故意的,她把太监往他王府里引,很明显,苏锦年那条狗已经没了,但是他却没法说出口。
故最后谢晋也只能称一无所知。
朝廷没能找到苏锦年,此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朝廷又要关心战事又要关心东郢来使,根本没空关心一个朝廷文吏的下落。
苏家人找不到他,朝廷也不再过问,这事儿就只有暂先放下。
或者说,就算有人怀疑苏锦年的失踪跟镇西侯脱不了关系——毕竟两人结了前怨——可那又能怎么样,找不到证据,也仅仅只能是怀疑而已。
何况一个是传传旨意、拟拟文书的文吏,那样的文吏在翰林院一抓一大把;而另一个却是一方军侯,督造军械,掌控着西陲军队,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是夜,军械库到了换防的时候。
前晚去冶兵营换防的那批将士休整一天后,今晚便轮到在军械库夜值。
夜里冷,大家懒得出去转悠,就在值班房里烧了盆火来烤。
待到半夜时候,都饿了,按照惯例,伙房那边会送来夜宵,通常是热饭热汤。
一群人围拢在一起,吸得个呲溜呲溜响。
那将领手下的亲兵便囫囵道:“头儿,上头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派我们去冶兵营守一晚,让我们拖住镇西侯的人,可结果好像啥事都没有。”
将领呸了一声,吐出些肉骨头沫儿,道:“告诉给你的你就听,没告诉你的你就少问!嫌命活得太长了吗!”
火盆里的火幽幽燃着,到后半夜的时候,渐渐就熄灭冷透了。
待到天亮之际,下一拨人来军械库换防时,到值班房一看,一屋子早已冷硬的尸体,不由大惊失色。
一大早,军械库的将领便急急忙忙将此事上禀宫中。
没想到冶兵营昨晚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几乎同时禀报了上来。
只不过冶兵营里被发现得早,大夫也传唤得及时,士兵们除了上吐下泻以外,并未闹出人命。
此事一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