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一大桶浴汤在房里也不容易冷。
江意和苏薄站在院里,她抬眼,流光滟潋地看他,轻道:“为什么不带我去你院里?”
苏薄俯垂下来的眸色深晦,如暗流漩涡,将她一点点卷进去。
她又缱绻呢喃着问:“今晚可要进屋留下来?”
江意其实心里明白,苏薄将她送回来,而不是带她去他的院里,便是不打算今晚与她圆房的了。不然这院里有绿苔有阿忱,还有耳朵灵光的来羡,怎么方便。
苏薄喉结滑动,低低道:“明日行军回朝。”
江意道:“嗯,我知道。”
苏薄道:“今夜我留下,明日可能你会下不来床。”
江意脸蹭地一下,如火中烧。
如若不急着行军回朝,也不用担心明天的事,今晚他定然早就把她拖回房间拽上床了。
白天的时候两人情意正浓,什么都顾不上多想。但后来被她爹给打断了,提了两嘴,圆房是随时都能圆,可他不能不顾及她的身子。接下来还有好一番长途跋涉的。
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等回京,见了你娘,补完了拜堂礼过后。”
江意伸手抚了抚苏薄的衣襟,有些羞窘道:“那白天我应了你,可不是我言而无信啊,是你自己不要的。”顿了顿,又道,“苏薄,你就不怕夜长梦多啊?”
苏薄道:“回京头一天就准备。”
江意抿唇笑。
其实军中皆知她和苏薄已有夫妻之实,毕竟当初两人在旁人眼里同帐厮混了那么久,也不是什么秘密。
如此,她也算是有夫之妇了吧。
知道他们俩尚未有夫妻之实的人,也就彼此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
如此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之前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上皇想硬把她指给太子,可如今太上皇总不能给太子找一个有夫之妇当太子妃吧。
最终,江意踮了踮脚,亲了一下他唇角,道:“那我回房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此次回京,西陲的骑兵队伍跟着一起回。
翌日天不亮,大军便整装待发。
早前谢玧就收到消息听说京中他爷爷近来身体每况愈下,他也半天都不想耽搁。现在苏薄回来了,他也让大军立刻出发,不得再因为自己而延迟。
江意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谢玧回京乘坐的马车,马车必须要平稳柔软,而且这一路行程快不得,否则他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结果马车行到府邸前来接人,江意却看见有两辆马车。
江重烈推着轮椅出来,说他也要回京。这另一辆马车江意没准备,是江重烈私下里自己给自己准备的。
江意本来打算是让他暂留在西陲养好身体的,道:“爹行动不便,回京路途遥远,留在这里好好休养不行吗?”
江重烈道:“太子也行动不便,而且他比我还不便。他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反正这一路也快不了了,我又不会拖后腿。”
江意看着她爹脸上的神情,有点耍横的意味。
不等她拒绝,江重烈又道:“多年没回京,以前是走不开没办法,而今有时间有空闲了,还不容我回去看看京里的那个家吗?你娘曾在那里住了许多年呢。”
其实把他一个人放在西陲,她也不是十分放心。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怕自己这一走,他都没法好好照顾自己。
遂江意仔细考虑过后,决定带上她爹一起。
只不过还不等她说出口,江重烈就看了一眼苏薄,再道:“再说,你二人回去以后,得补办拜堂礼,你娘是能看见了,可我看不见,这叫算个什么事儿。我没亲眼看见的,我就不认。”
江意:“……”她之前丝毫没想过这一茬儿。
既如此,那往后她走哪儿,她爹就跟着走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