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一面欢喜地吃着点心,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在自己日渐丰腴的肚子上,隐约觉得好似自己也跟张语歌的情形一样了似的。
张语歌但笑着,让梧桐把才烹好的茶先给苏娇放过去,“其实也不必萧夫人这样的劳烦肖大人去打听,我方才已经让银杏出宫去问了。”
“那雅娘所在的一品香酒楼,在京城大概有十来家分店,而且还遍布大泽各地,差不多都是我远方表哥的产业。既然那酒楼老板与这姑娘有些交情,若有什么事儿,我麻烦我表哥的人问了几句,应当是能够知道的更清楚一些,还能够顺便为那姑娘做证。”
“你,表哥――”苏娇愣了一下,冷不防的对张语歌家的亲戚都快要认识个遍了,一瞬间差点这辈分没有理清楚,而后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应该是张员外。
这么一想,看起来慈眉善目,憨厚可爱,却又年过半百的张员外,还得要像个晚辈一样的喊着一身清瘦且尚年轻的张大人为亲长,苏娇吸了口气,不禁感慨这辈分还真是挺奇妙的。
“也好,那这件事就算是妥了。”苏娇点点头,随即放下心来,与张语歌慢慢等候,没想到这么一等,就一直拖到了下午午时。
苏娇陪着张语歌用过了午饭,饭后茶水,还有下午点心的时间,木槿才陪着银杏两个人姗姗来迟。
苏娇抬起头,手里珍而重之的将张语歌快要绣完的百合花放回去,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木槿,等着她开口。然而木槿却揣着两手,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犹豫着,不知如何说。
银杏也小步地踱着走到张语歌的身后,苏娇和木槿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的一愣,禁不住笑出声来,“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断案结果吗,难不成三皇子真的将这案子翻过来,还要判雅娘个死刑不成?”
“这个,倒没有,”木槿脖子一梗挺直了胸膛,却很担心地看着后边的张语歌,“主要是这些事儿说起来有些腌臜,担心张小姐听说了会不舒服,影响了胎儿就不好了。”
话音落地,苏娇当即吸了口气,睁大了双眼,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起。
你既然知道此事污糟,不方便轻易说出来,那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算了,干嘛还讲得这么清楚,木蓉这么多年言传身教,耳濡目染的,终究是错付了。
张语歌听着话头不对,脸色稍稍沉了些许,扫了银杏一眼,知道她断然不会轻易多嘴,便只单单看向前面的木槿。
“你且说就是了,我虽说受父母疼爱多年,却也不至于真的什么都没有见过,若是避而不答,反而叫我心里惦记着。”
苏娇转过头去抿着嘴巴,拉住张语歌的手,木槿果真点了点头,将今天出去一天,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细细说来。
“奴婢才出去,准备找找大人的所在,不想沿途遇到了银杏,便打算先去看看雅娘的状况,可谁知――”
原来今日清早萧淮安等着苏娇入宫去了之后,也关心着昨日的案件进展如何,可没想到才去了衙门,还没等进门,以前常在萧淮安门外伺候茶水的小吏,看到了他就悄悄走了过来。
“大人还是先别进去了,三殿下正在里面整理过往的卷宗,说了不许人打扰。”
“哦,”萧淮安应了一声,抬眼往里面瞧了一眼,没想到胥如烈还挺认真的,这么快就开始准备行动了。
不过他完全不在意,反而一只手背在身后,十分悠闲的在外边的院子里踱步散心,顺便和这小吏问个几声。
“本官知道,只是顺便来看一眼而已,对了,昨日第一个上来告状的那姑娘的案子,可有进展了吗?”
小吏听的一愣,特别等着与萧淮安走到一处相对僻静一些的廊下,才敢压低了声音开口。“大人可千万别提这事儿了,若是哪日闹将起来,反倒不好收场。”
“昨日大人走后,三皇子怕是故意想和大人唱反调,为着那女子不肯轻易的与人展示伤口,这一时间又叫不来酒楼的证人,后面还有好多案子在催促着,再加上那被告状的男子油嘴滑舌,三殿下就索性信了那男子的谎话,居然判定是那姑娘蓄意诬陷,反赔了男子整整十两银子。”
“什么?!”饶是萧淮安见惯了什么牛鬼蛇神的破事儿,也为了胥如烈这样颠倒黑白的定论,给惊的满头满脸满心的诧异。
“此事如此明白,三皇子怎会有这样的结论?”
“这谁知道三皇子是怎么想的呢,这件事现在在咱们衙门里,可算得上是从上到下都是个避讳,属下斗胆告诉了大人,大人可千万要沉住气,不然得罪了三皇子,怕是还有别的祸事。”
小吏却也实诚,虽然担心受害,但还是给萧淮安讲了个清楚明白才离开。萧淮安点点头,正好他也要出去。
亏的萧淮安昨日还在苏娇面前放口,好歹是皇帝之子,胥如烈不一定会如此昏聩,如今看来他果真还是高估他了。
现下那姑娘受了这等屈辱,瞧这也是个气性高的,怕出什么事儿,萧淮安连忙赶往了一品香酒楼。
城中总共只有十来家一品香酒楼,且分散在各地,若是哪一家出了些什么事儿,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和谈资。
萧淮安暂且按捺住心里所有不满的情绪,想要先找到姑娘加以安抚,然后再商量如何还人清白的事儿,但是还没等走到一品香酒楼的门口,在一处大概酒楼后门附近的胡同口,便听到了几个人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