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腿到底是短了一些,还没来得及窜出去,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如小鸡仔似的不知被谁拎了起来,耳旁雷声滚滚:“哼,还想跑?”
方言大叫一声,忙手舞足蹈地求饶:“程伯伯,不关我事!”
“甚么乱七八糟的?”
程咬金将方言往地上一丢,扭头朝身侧的秦琼与牛进达得意地挑眉道:“如何?我就说这小子心思颇多罢?怕咱们找他算账,提早就想跑路。也不想想咱们三个是那等寻小辈撒气的人么?哼,说起来,那尉迟老货真不是个东西!”
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尉迟恭的成绩很明显,在与程咬金的搏斗中占据了绝对上风,否则向来不肯吃亏的程咬金不会如此暴躁。
秦琼指着躺在地上装死的方言,毫不留情地戳穿程咬金的谎言:“你这还不叫撒气?”
牛进达撸起了袖子冷笑道:“你这老货,打也不打过尉迟恭,一向引以为傲的嘴皮子功夫如今也被那狗东西一句俺千古留名给拿捏地死死,却来此处撒野,真当俺老牛与秦二哥是木桩?”
一向憨厚老实的老牛都说出这番话来了,那方言断然没有再装死的必要了,看来老牛也成了尉迟恭的手下败将,被恶心的不行了。
磨磨唧唧地起了身,先朝三人挨个行了礼,方言叹道:“为程伯伯和牛伯伯作诗一事,小侄应允便是,莫要再羞臊小侄了。”
牛进达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不已,铜铃似的眼睛瞪向程咬金:“俺就说这小子是个心思剔透的,咱们直接说明来意便是,你却非要逞心眼,玩那劳什子以退为进的把戏,害老子在晚辈面前丢了老大的颜面。”
程咬金对牛进达的鄙夷嗤之以鼻,得了方言的承诺,咧嘴笑得甚是欢快:“绝对不能比那狗东西的差!”
方言苦着脸应允了。
这三位显然不是无聊到专门来要诗作的,方言殷勤地吩咐了冬儿奉上茶水,坐在下首笑道:“不知三位长辈来小侄府上,所为何事?”
三人对视一眼,似是在交换着甚么意见,最终还是由秦琼开口道:“最近几天,老唐的脸色可是臭的很……你可知为何?”
方言顿时欣喜道:“难道三位叔伯此次前来,是为了小侄的婚事?”
“我们不来,你指不定要甚么时候才能主动提起。老唐最近颇有些生人勿进,想来是因你迟迟不差人纳彩的缘故多些。”
方言看向牛进达的眼神里腼腆加羞涩:“这等事情,小侄怎好主动提起?这不是在等陛下的旨意……”
程咬金变戏法地从背后扔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方言笑逐颜开地接过,嘴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某已找袁天罡推算过,下个月初七,便是个极好的日子。三日后,某便与你程伯伯、牛伯伯一道前往莒国公府上纳彩,尔近些日子来要安分些,莫要……”
秦琼不无担心地看了方言一眼,叹道:“你小子也忒能惹事了点。不过那件事上,确实做的不错。”
看来秦琼深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一番话下来,方言乖乖听话的同时,又服气贴贴。
牛进达又道:“既然将成家,那么祠堂便是必不可少的。你不知双亲,但师尊自幼抚养你长大,于情于理,祠堂里该有他的一块灵位才是。”
方言恭声道:“您说的是。侯府承建之时,祠堂便也一同建造,只待师尊的画像成型,便可迁他老人家的灵位于祠堂中。”
“阎立德兄弟擅长此道,你大可登门拜访便是。”
“合该如此。待明日小侄便带些礼物,央求阎郎中施展绝技。”
商议完了婚姻大事,不知怎地,气氛一时竟有些沉默。
方言眨着眼睛,目光在秦琼三人身上逡巡,最终实在十受不了一直打眼色的三人,叹道:“秦叔叔、牛伯伯、程伯伯,小侄又不是外人,您三位有事直说便是。”
向来厚脸皮的程咬金竟有些尴尬,装模作样地假咳道:“小言啊,人常说,成家立业,你这婚事大体上业已敲定,又有陛下赐婚,我等做媒,那么接下来,你打算何时去户部任职?”
原来最终的目的还在于这一方面,自从这三人进门后,方言便一直琢磨着究竟有何事值得这三位大佬联袂前来,敢情都是李二同志派来的说客——甚么时候李二竟如此民主了?要搁在以前,一道圣旨将自己召进宫,指着鼻子骂上几句再逼迫自己早日任职也是寻常嘛。难道是因剪除了卢氏不少党羽而令李二龙颜大悦?
“不瞒三位叔伯,昨日太子殿下已然前来询问过……”
程咬金没好气地道:“若不是你顾左右而言他,老子至于还特地跑一趟?”
方言:“……”
想了想,方言皱眉道:“国库怎地又空了?小侄记得,海里阎王那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是了,还有裴明礼的百万家财,不也是充入国库了么?”
秦琼摇头道:“自大唐立国以降,国库就没个充裕的时候,大多数都赏赐给了征战四方的将士们。因你的缘故,国库确实充盈许多,但前年颉利打到长安城外之时,三军齐心用命,陛下因国库空虚,赏赐直到前些日子才用抄来的金银折算成铜板粮食发放下去,是故……接下来的,可是一场灭国之战。国库里不堆满粮草,陛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距离开战只剩一年的时间,小侄也难以施展手段……”
方言话还未说完,心里突地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