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那道窈窕的倩影袅袅消失在烟波楼门内,唐善识长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怎地感觉苏掌柜的魅力愈发地难以阻挡了呢?”
“那是因为,她在施展媚功!”
方言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冷冷地回了一句。
“媚功?”
唐善识火烧眉毛地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为何?”
方言想了想,皱眉道:“可能是跟陛下一样的心思,想知道我更多的秘密。”
这个理由唐善识是相信的,但却还是表示了对苏清寒的强烈谴责:“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媚功,她敢在独处时施展么?呸,没胆的女人!”
“这个女人呐,能在长安城独当一面,果然不简单。她是看出了咱们今日来的目的,故意支走烟波楼的伙计,为咱们制造机会——先前还心思不良,如今却又主动帮衬,实在敌友难辨。这个女人若是落到了我手里,哼哼!”
方言的大手不断变换着形状,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意,看得唐善识一阵恶寒。
至于钱甲,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像个牵线木偶般,动也不动。
“嗯,色香味俱全,你小子手艺不错!”
方言夸赞一声,朝唐善识喝道:“愣着作甚?赶紧填饱肚子,待会儿才有力气干活!”
“识食物者为俊杰!姐夫说的极是!”
两人埋头苦干起来,如风卷残云,不多时,五六个小菜已下了肚。
钱甲在一旁侍候着,见二人大快朵颐,不免欢喜,殷勤地跑来跑去,端茶递水。
吃饱过后,便是无尽的空虚,两人捧着肚皮哎哟哎哟地瘫在椅子上,舒服惬意。
“姐夫,你说咱们待会儿行动时会不会有人阻拦?”
方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骄傲:“哈,你认为呢?”
“……就怕有不识好歹的。用你的话来说,咱俩都是战五渣,若是处默、宝琳、怀玉任其一在此,我也就不会心慌了。”
方言朝唐善识投去鄙夷的目光,哼道:“看在你是我未来小舅子的面子上,我给你说个故事。”
唐善识立刻来了精神,期待地道:“洗耳恭听。”
“从前呢,有一个劫匪,他劫了一群人,对他们说,排队交赎金,第一个一文钱,第二个两文钱,第三个三文钱……以此类推,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交钱,连反抗都忘了。”
唐善识若有所思地翻起了口袋。
方言瞪眼道:“你在作甚?”
“当然是在看我带了多少钱财。”
方言:“……”
真想一巴掌将这厮扇墙上再也抠不下来,方言无力地道:“我的意思是,只要咱们亮出身份,谁敢造次?”
唐善识停止摸索,看了方言好一阵儿,这才叹道:“这两者有关联?”
“没有么?”
“当然没有!”
方言低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甚么关系,但是管它呢?
两人互相埋汰了一阵,忽听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循声望去,与烟波楼隔着三间房屋的一处院子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有皂衣官差穿梭其中,正卖力地喊着甚么,看起来颇为热闹。
看热闹是国人的本性,方言被勾起了好奇心,正待起身去探个究竟,却被一脸淡定的唐善识拽住衣袖。
“你别去。”
方言好奇道:“为何?”
“我被你被人打。”
唐善识惬意地饮了一口茶,看向方言的眼神里,有些古怪。
方言叉腰哼道:“谁敢打我?”
“平常嘛,自然没人敢轻易触惹你,可如今,唉……”
一阵嚎啕大哭声蓦地响起,唐善识抬手指向那一处正喧闹的院子,叹道:“你捣鼓出来的马桶,干净整洁无异味,很快便风靡长安。”
方言皱眉道:“这是好事啊,难道这户人家使用马桶出了甚么问题?马桶最多也就是堵塞而已,算不得甚么大事。”
“真要堵塞这么简单,也便好了。”
唐善识撇嘴道:“当朝左散骑常侍桓文德养了个外室,多年来不曾离弃,如今孩儿桓卓业已长大成人,去岁又成家立业——这本是再好不过的结局,怎料有一日桓文德为这处宅院新装了马桶,便出事了。”
方言想了半晌,还是不明白马桶能让一户人家出甚么大不了的事情,皱着眉头瞪向唐善识:“你这婆婆妈妈的毛病甚么时候能改?”
唐善识似是想到了甚么,有些忍俊不禁,片刻后又极力忍住,最后终于在方言欲杀人的目光中咳嗽道:“问题便在于,桓文德的私生子桓卓用了马桶后,便幻想自己也是个马桶,总蹲在茅厕不出来……”
“……草!”
方言目瞪口呆,忍不住破口大骂:“怎么会这样?”
“更悲剧的还在后面……”
唐善识幽幽长叹:“桓文德的外室着急上火的,想要请大夫,可儿媳死活不同意,说如果请大夫的话,他们家就没有马桶了……”
咣当一声,方言站立不稳,重重跌坐在地。
钱甲大惊失色,忙上前搀扶。
“别动,让我一个人静静!”
唐善识翻了翻眼皮子,看向双目,这事怪不怪你?”
方言:“……”
抽丝剥茧,这事儿还真的出在自己身上。方言欲哭无泪,这特娘的究竟算甚么事?大唐的医术有精神科分类么?
正恍惚着,唐善识豁然起身,压低了声音,唯恐被人听到:“姐夫,桑迁那老倌儿来了!”
在钱甲的搀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