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留步!”
方言转过身来,一位力士正气喘吁吁地小跑而来,将手中的檀木木盒递了过来,恭声道:“唐公子令卑下将此物交给侯爷,幸不辱命。”
“辛苦了。”
方言拍了拍力士的肩膀以示感激,力士激动地不像样子,轻飘飘地去了。
“金石,陛下此时在作甚?”
打了人家的老师,自然是有点心虚的。方言生怕李二这家伙不由分说地便支使侍卫打屁股,言语间难免有些忐忑。
金石不明所以,回道:“陛下与皇后娘娘刚用过晚膳,此时估摸着在批改奏章。”
“晚膳呐……”
方言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果断决定走夫人路线。
“侯爷,您去哪?”
金石见方言转身走向另一处,大惊失色:“宫中夜防甚严,可不敢随意走动。”
“去尚食局!”
如果说长安城是一堵四面透风的墙,那么皇宫大内显然是把墙拆了个干干净净,疾风来去无踪,毫无阻碍。
所以,对于当方言前脚刚踏进尚食局,李承乾后脚便跟了过来这件事,方言表现得毫不意外,甚至有些云淡风轻。
李承乾看起来愈发地不像帝国太子殿下了,饶是刚陪李二和长孙用过晚膳,可还是一副贪吃鬼转世的模样,流着哈喇子浑然像在田地里劳作了一整日不得食的半大小子。
方言嫌弃地推开快要贴上来的李承乾,考虑到长孙刚用过晚膳的事实,失望地在尚食局转了一圈。
“先生,你在找甚么?”
方言转过身来,一脸苦恼地正待开口,忽地瞥见李承乾嘴角有一坨黄色的物事,不禁大惊失色:“承乾,你不会吃屎了罢?”
捂着鼻子嫌弃地一蹦三尺远,打算离这个甚么都吃的吃货太子远一些。
李承乾恼羞成怒,喝道:“你凭甚么污人清白?”
尚食局的厨子们早已躲了起来,生怕被波及。虽然对于堂堂太子殿下吃屎这事抱有强烈的怀疑,但远离风暴集聚点,显然是最明智的做法。
方言挑着眉头指了指李承乾嘴角,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李承乾咬着牙往方言指向的地方抹了一把,果然摸到一坨黏黏的物事,正待伸着手指头让方言看个明白,却不知想到了甚么,顺手便拿起砧板上的抹布毁尸灭迹,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随你怎么想,本宫是何等人物?岂会跟你一般计较。”
方言冷笑道:“唾面自干,很大度。不过你别忘了,土豆是谁带到长安的。”
“甚么土豆?”
李承乾一阵心虚,极力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
“好哇!”
方言作势须走,叫道:“我这便去找魏伯伯,让他来评评理——值此灾年,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吃掉了亩产十二石的种子!简直是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一提起魏征,李承乾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这作秀仅次于李二大帝的老倌儿真要知道留种的土豆被炒来吃了,估计一头磕死在太极宫的可能性极大,作为吃土豆三人组中地位最低的他,肯定会成为万夫所指的存在。
“先生……”
小正太卖起萌来,其实也挺惹人心疼的,方言收回了即将踏出去的右脚,笑眯眯地道:“土豆还剩几个?”
李承乾一阵猛摇头,不过当方言一瞪眼,便马上缴械投降:“还有十二个,在母后寝宫里……”
以长孙识大体的性子,想必对吃土豆这种暴殄天物之事是拒绝的,也不知李二是怎么说服的,但被长孙亲自保管,足以说明土豆的珍贵。
“知道珍贵还吃,简直是……”
方言瞥了羞愧难言的李承乾一言,不断叹息。
李承乾目光有些飘忽不明,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你,去给我弄三四个土豆!”
李承乾猛然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先生,你这是……”
方言叹道:“吃一次也是吃,吃两次也是吃,想必这一段时间你没少吃罢?”
李承乾满脸羞愧,讷讷难言。
“去罢,我今晚要大展厨艺。”
李承乾无奈,只得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去偷土豆,正无精打采地往外走着,又听方言叫道:“对了,再去搞几斤牛肉。”
“这个真没有!”
李承乾抽搐着嘴角,苦口婆心地劝道:“先生,牛可是不可或缺的畜力,珍爱耕牛,人人有责!”
“这样啊……”
方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李承乾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时,叹道:“那我只好去找魏伯伯了。”
李承乾:“……”
僵持了片刻,李承乾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叹道:“也是凑巧,皇宫西郊今日恰好摔死了一头牛。”
“好巧啊好巧啊……”
方言违心地挥了挥手,李承乾生无可恋地离去。
眼看着李承乾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一具肥胖的身躯从角落里露出头来,看向方言的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崇拜。
“多日不见,侯爷依旧英姿勃发,着实羡煞下官!”
潘卢小跑着近了跟前,胖脸上谄媚地让人嫌弃。
方言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皇后娘娘平日里饮食有甚么习惯?”
“皇后娘娘的饮食都是由小春和小夏一手操持,其他人插不上手也不敢逾矩。不过据下官所知,一般以清淡为主。”
谈起小夏和小春,潘卢眼底一抹艳羡一闪而逝。两位在深宫最寻常不过的宫女,却因眼前这位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