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大吼一声后,便有侍卫夺马而去。
注意到方言鬼鬼祟祟地想要溜走,李二又喝道:“往哪里跑?还不赶紧近前?”
没办法,只能低眉臊眼地走上前去,面对着众大佬热切的眼神,方言揉了揉脸,叹道:“闫公所绘制的舆图,您挂在书房里整日都要观摩的,怎地一听太子殿下说起,便又来了兴致……”
李二瞪眼道:“还有脸来和朕争执。朕且问你,你何曾说过那些都乃无主之地?”
“臣……没说过么?”
“废话!”
长孙无忌咬牙切齿地走了出来,指着方言恼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身为大唐子民,你怎么忍心让这些个土地荒芜?不为人子!”
当向来注重仪表风度且以贵族自居的长孙无忌都开始不要脸的时候,方言已经意识到此时不得不给面前的君臣们普及一下地理知识了,尤其是在看到李二及百官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后,更没有道理藏着掖着了。
“本来臣打算等海内风波平定,大唐再无外患窥伺时再与陛下说起此事,既然太子殿下在此时提起……”
李承乾一脸讨好外加歉意的态度令人很是鄙视,方言隐晦地瞪他一眼,在君臣道:“那臣自当为陛下讲解。不过,恰巧今日学塾要考核众学子,不如等考核结束后再说如何?”
与长孙无忌等人交流了眼神后,李二陛下同意让步,说了句早些开始后,便在百官的陪同下向图书馆走去。
惦记着去找纸片的秦怀玉,李纲等人没有同去,过了片刻,便见到秦怀玉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怀里捧着打成捆的旧书,神情振奋。
所以轮到秦怀玉上台表演也是理所应当,当亲眼看到同样重四斤四两的旧书比铁锤后落地以后,李纲等大儒在满天尘土里围着铁锤和纸片啧啧称奇。
观看了神迹的学子们尤为振奋,在坚定了留在学塾求学的心思后,又难免对即将要进行的考核提心吊胆,秦开济叹道:“若是试卷皆是五花八门,旁门另类的,某是一点信心也无。”
“谁又何尝不是呢?”
顿时便有学子举手赞同,担忧道:“我等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若是考不上,又有何颜面面对江东父老?”
担忧如同潮水,瞬间漫延开来,饶是平日里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却也不敢真个就拍着胸膛保证自己一定能通过,一时间,悲观的情绪弥漫在众学子当中。
“兄台,你怎地一点都不担心?”
墙角处,一位年轻男子正安静地站在那里,神色淡然,周遭的热闹仿佛与他半点关系也无,不悲不喜,秦开济有些奇怪,更为他的气度所折服,忍不住上前搭讪。
男子看向秦开济,笑道:“某为何要担心?你又为何担心?”
“自然是此次的考核……”
秦开济愁眉不展地叹道:“某平日里只学孔孟,但听闻试卷中杂学居多,某担心……”
“试卷中的题目,虽然有关孔孟之道的甚少,但大多数都算得上简单的,并且出题之人考校的乃学子们的眼界、思维以及观察能力,做题之前只需仔细地审好题目,再多联想平日里的所闻所见,分数便不会太低。”
男子说着,秦开济频频点头,心中的担忧去了大半,正待兴高采烈地讲这些信息讲与要好的同伴听,忽地又转过身来,盯着男子笑得不怀好意。
“兄台,你是不是有答案?”
秦开济一把揽过男子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道:“将答案告诉在下可好?待进了学塾,你就是某的好兄弟,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秦开济过不去……偷偷地告诉你,在下姓秦,翼国公的秦,厉害罢?至于某跟翼国公的关系,嘿嘿,一般人某可不告诉他!”
男子怔了片刻,将秦开济从上到下好一阵打量,直将秦开济看得好大没趣。
“怎地,你不信某说的话?某对天发誓,今日……”
“先生,先生!”
正在此时,一位垂髫孩童蹦蹦跳跳地朝这边跑来,眨眼间便到了跟前,气喘吁吁地对男子道:“先生,总算找到您了,马先生让您赶紧进学塾,布置一下即将开始的考核!”
“行,先生这便过去!”
男子笑着摸了摸孩童的头,转身对目瞪口呆的秦开济眨眼道:“你……刚才说甚么?”
“先,先生?”
秦开济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满脸的不可思议,指着男子如同白日见鬼:“你是学塾的先生?”
“在下王德一,忝为学塾先生,日后还要多蒙你照拂。”
王德一笑了笑,转身离去。
秦开济羞臊地不成样子,脸颊滚烫地厉害,只觉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这么年轻的先生……以后该不会给我难堪罢?”
初次组织数百人规模的考核,但马周、王敬、王德一等人丝毫不慌张,按照方言所说的那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工作,无所事事的纨绔们自然不能闲着,全都临时充当了劳动力,抬桌子、搬凳子,虽然累得苦不堪言,但却无人喊累。
作为总指挥官的方言居中调度,优哉游哉地搬了一把躺椅充当无良监工,赶走了愤愤不平前来找茬的侯杰等人后,睡意慢慢袭来,眼看就快要进入梦乡与唐衣耳鬓厮磨时,外面忽地传来一阵大呼小叫,气得他直想骂人。
还没起身,大门外突然窜来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