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纷纷朝方言看来,蕴含探究与期待。
“倒也不难。”
李二脸上的笑意绽放,指着方言大笑道:“就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既然你和你师尊能够踏入吐蕃而安然无恙,那定然是有办法的。”
方言笑道:“初时,臣的状况与常人无异,如头痛、头晕、恶心呕吐、心慌气短、胸闷等病状徘徊不去,颇为令人心生烦恼,不过在适应了一段时日后,症状逐渐缓解,乃至于无。”
“你是说,适应?”
李靖叉着腰,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不错。所谓的瘴疠,其实并不存在,我师尊将这种病况称之为高原反应。”
李二君臣的脸色不出意外地有些振奋,方言继续侃侃而谈:“吐蕃地处高势,而我大唐子民多居于平地,在平地住惯了,骤登高地,难免有些不适应。面对这种情况,臣提议,陛下可暗中遣一支兵马,循序渐进,先从地势地之处操练适应,待完全适应过后,再攀登高一些之地,循环往复,自然不惧这高原反应,我大唐兵马雄壮,所向披靡,若是完全适应了高地,吐蕃也只是土鸡瓦狗也。”
“妙极!”
李绩面露喜色,抚掌大笑道:“陛下,便听这小子一言!”
“合该如此!”
李二心中没来由一阵舒爽,大手一挥,便下了旨令。
“老夫很好奇啊,吐蕃一事,方言给朝廷提了个醒,那么接下来呢?”
杜如晦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看向方言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教鞭往西移了少许,方言继续道:“这便是天竺,早在史记中已有记载,其国占地颇大,土壤肥沃,不过此时的天竺是分裂和混乱的,各地王公争战不休,尚未形成一统,对我大唐的威胁几近于零。不过……”
转折词是每个人都害怕的,李二等人瞬间脸色肃穆,紧张地盯着方言。
“这里,将会兴起一个未来百年内我大唐最棘手的对手!”
方言脸色凝重,李靖不由耸然一惊,待看到教鞭指向的地方,却是摇头笑道:“这个地方,归波斯帝国管辖,老夫也从往返西域的商人口中听说了,这波斯帝国国王昏庸老迈,国力逐年下降,如今已呈日暮西山之态,以老夫看来,难成大器!”
说起波斯,尉迟恭、李孝恭等老货便忍不住挤眉弄眼起来,波斯美女艳冠天下,又温顺可人,别有一番风情,在座的人,家中蓄养的波斯女姬可谓不少。
连李二也忍不住笑了:“去岁,波斯曾进献了两名美女,但朕嫌之异类,责令其自留用之。”
言语之间,却也透露着并不将行将就木的波斯帝国放在眼里。
放眼望去,程咬金、长孙无忌等文臣武将亦是不以为然。
方言摇了摇头,叹道:“那陛下可知,此时遥远的西方已逐渐兴起了一股势力,以教兴国,以教驭人,其民虔诚,其卒狂热,举国上下,悍不畏死,臣敢断言,不出三年,偌大的波斯帝国便将成为其砧板之肉,再过不得数年,其刀兵四出,所向披靡,很快便能打到西域……”
“……”
这下轮到君臣面面相觑了,李二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僵硬难看,众臣犹如被噎着一般,半晌无言。
“以教兴国,以教驭人,嘶!”
“其卒狂热,悍不畏死……”
“灭波斯……”
“……”
嗡嗡声此起彼伏,众人脸色凝重,眉头深皱,眼中满是深深的忌惮。
“其兴也勃焉……无论甚么时候,大国初建,其战力便绝非寻常,眼下西域混乱不堪,突厥又未灭,我大唐疆土一时半会儿难以与它接壤,所以暂且无需慌张,但总该未雨绸缪便是!”
“这个国……叫甚么名字?”
“大食!”
“……”
众人凝重沉默之间,低调的张亮忽地开了口:“方侯,这等消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毕竟大唐距波斯不止万里之遥。”
顿了顿,张亮咧开了嘴,瞧起来愈发地敦厚了:“非老夫质疑,而是如若消息有误,我大唐岂不是徒然靡费钱粮人力?”
李二点了点头,似是很赞同,目光里的探究之意愈来愈浓。
方言有些郁郁,这便是先知的坏处啊,总想着让大唐少走些弯路,却又时刻都要面临着无端的怀疑——却也不能说是无端,毕竟张亮说得也有道理。
李二虽然没有开口,但方言甚至可以猜出来他心底的话,无非就是师范学院不得出世,此消息又从何得知?又或者是以方言的年纪,又怎会足迹非但遍布了大唐,乃至吐蕃,天竺,波斯帝国……
放眼望去,秦琼、程处默、牛进达等与自己交好的老将脸色复杂,担忧,耳朵却竖得老高,似刘弘基这类不要脸的人,则好整以暇地抱臂旁观……
除了秦琼等人外,都是一群充满恶意的狗东西啊,所以将来有机会坑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手软!
“郡公仿佛是忘了,本侯年少不假,但我师尊可是早早地就出了山门,以他老人家的本事,纵然足迹遍布整个世界,那也绝非办不到,事实上,除了吐蕃与大唐,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本侯俱是从师尊口述而得。”
遇到无法解释的事,便统统推到那虚无缥缈的师尊身上,绝对没错,果然,李二的眉毛轻轻舒展开来,点头道:“令师集师范学院千年之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身本领高深莫测,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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