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慕然仍然站在原地没动。
脸色难看。
叶衣又跌了回去。
她轻声道:“后天是农历三十,这里会每个月三十都会涨潮,六个小时后退潮……”她指着左手边的一个桌子下的地板,道:“那个下面有一个地道,会直接通向海边,但是一定要赶在海水退到最低的时候出去,因为出口很容易被海水淹没。”
她叹息道:“其它东西我会给你准备好,出去之后,你再带人来救我。”
慕然道:“我这几天一直听到的声音,就是你在挖地道?”
叶衣摇头:“是我以前挖的,一直没用上,被沙子堵住了,我稍微清理了一下。”
慕然擦去手背上的血,缓慢的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道:“这条路行不通,叶君早就发现了。”
随即退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故意压低声音道:“叶凡每天会来给我注射药物,我最近发现,在药物吸收的前五分钟里,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到时候我会把这里弄塌,趁他们在找我的时候,我去海边和你会面。”
叶衣眼神闪了闪,点头。
慕然道:“最近我经常无法控制自己,如果再有像今天的情况出现,你直接给我几刀。”
叶衣睨了他一眼,说:“我怕你中毒太深,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也没用。”
慕然冲她眨了眨眼,一边揉着她的腰,一面说道:“你以后不要选在这个时候进来,等我平静了再来。”随即叹道:“为了取得叶凡的配方,我深入虎穴以身试药真是太伟大了!”
叶衣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睁大!
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无法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他说什么?为了取得叶凡的配方?
她呐呐半晌,最后低斥道:“你这个疯子!”
慕然失笑:“我要是不疯,又怎么值得你爱?”
“……谁爱你?”叶衣木然着脸,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担忧之色
深受叶凡荼毒的叶衣,几乎是本能的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如果不是叶凡找到她,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想要跟他再扯上关系。
她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人主动找上叶凡,而且以身试药。
这太疯狂了!
然而慕然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痕迹,他太过淡定,仿佛一切早已经了然于胸,意料之中。
叶衣想,她真的从来都没有看透身边的这些男人。
至今她不知道宁非为什么突然会成了叛徒,也不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么憎恨叶凡的叶君六年后会跟他恨的人狼狈为奸。
她也猜不透慕然,看不透他这张浅笑悠然的表情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她突然有一种置身迷宫的感觉,身边的人都都悠然的寻找着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有自己的道路。只有她一个人,会在某个路口遇上某个人,以为那是同伴,却又很快发现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人在行走着。
怎么走都是绝境。
慕然见她突然变得失落,趁机捏了捏她的脸,叹道:“果然是瘦了不少,脸上肉都没有了。”
叶衣愕然。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温言道:“交给我吧,我会带着你一起离开。”
也曾有人这么说过,可是最后……
叶衣匆忙退开,道:“不用对我承诺,能逃就逃,不能逃也不过是一起死而已。”
慕然眼神闪了闪,对她突然的疏远感到不适。
海岸边,叶君临风而立,眺望着无垠的海面,脑海里回想的是叶衣的话。
“地道么?”他冷笑,眼中透着兴奋:“小七,你还真是让我惊讶呢,为了一个慕然,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农历三十。
潮水突至。
凌晨时,海水退去,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海滩。一只倒扣在沙底的小船露出了面貌。
叶君站在一块礁石上,望着那小船,冷冷地哼了一声。
天刚亮,叶凡照旧给慕然注射药物,慕然只是默然的看着他,淡淡道:“叶凡,叶君的妈妈是不是叫孟梓?”
叶凡手一抖,针头一斜,药水全洒了出来。
慕然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针孔的手臂,不急不缓的道:“孟梓,二十四年前因为暗夜异能者的一场决斗受到波及,重伤昏迷,至今仍然躺在医院。”
叶凡那向来很少有别的表情的脸陡间勃然变色,连声音都几乎失了真:“你说什么?!”
“我应该说的很清楚。”慕然起身,揉了揉被铁链锁的有些酸软的四肢,手臂上突然浮起青筋,狰狞道:“你因为憎恨异能者所以才会研究他们,从他们的身上提取dna,以活人做实验。让我猜猜,你不断的做着各种刺激出人体潜能的实验,甚至还拿即将死去的人做过实验,如果成功的话,你就想用这种方式去救孟梓?”“谁告诉你的!!”叶凡像被踩中了痛楚的野兽,露出了凶厉的爪牙。但在看到慕然的变化时,他激动的心情顿时平复下来,冷哼道:“就算知道这些又如何?你现在不过是我手底下一只白老鼠,没有丝毫威胁。”
“是么……”铿地一声,慕然生生把铁链挣断,他狞笑道:“笑别人天真的时候,好好审视一下自己,感谢你对我的轻视,要不然我真的会一辈子成为你的老鼠。”
“可惜我对老鼠这种东西没兴趣,而你……也没资格做猫。”他一拳过去,叶凡伸手去挡,却反被弹出去,顿时撞烂了墙,半天没有爬出来。
叶凡低低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