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间有些哽咽,有了些愤慨。这个世上,从来就这么不公平。有些人活得轻轻松松,却因为一点小事情寻死觅活。却不知道,有些人多么羡慕他们。
可是有些人,像叶衣,却苦苦的挣扎在生死仇恨边缘,没有得到过一刻的安宁,死对于她来说虽然是解脱,可是她却从来不会轻生。
死能逃避一切,却不能解决一切。
他喜欢叶衣把死当成最后归宿,却不把死当成解脱的办法的性格。他心疼她不留恋贪生,因为在她的过去里,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事让她去贪恋生存。
每个人都有羁绊,然而她却没有。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为什么当时在雪山的时候,她会露出那种释然的神情。
那时候的她,如果埋进雪山里,没有人会想起她,也没有人会为她悲伤吧。
因为受伤,慕然不敢把她放进水里,以免伤口碰到了水发炎。现在的叶衣在他眼里,已经禁不起任何折腾了。
花了大功夫替她擦干净身体的时候,慕然沁出了一层薄汗。当身上那些斑驳的血痕擦去后,也不见了针孔。
慕然抱着她,突然想,幸好他有个妹妹,从小被他照顾到大,洗头这种事情轻车熟路。看着沉静恬睡的叶衣,他不由得吻了吻她的脸。
叶衣依然睡着,不曾醒来。
将人抱出浴室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慕然心里叹了一声,这个身子擦得真够长的。
南茗已经离开。
把人抱进自己卧室后,慕然抱着她温软的身体,几天来浮躁的心平缓了下来。
虽然南茗没有说结果,可是从他的脸上,他看到看了令他心安的淡然。
这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慕然醒来时,发现叶衣已经醒了。
她依然蜷在那个墙角,慕然看过去的时候,她睁开了眼。
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
慕然心中猛然一惊!
他缓缓朝她伸出手,用平生最温和轻柔的声音唤道:“叶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叶衣看了眼伸到面前的手,朝后缩了缩。
慕然的心荡到了底端!
叶衣缺少了攻击性,但是,她似乎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任凭慕然怎么哄她,她都仍然一动不动蹲在床角,将自己的身体缩起来,似乎在排斥一切。
慕然花了一早上的功夫,也没能把人从床角劝出来,说的口干舌燥,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慕然无奈,只能打电话求助南茗。
南茗来的时候,就看到慕然半蹲在地毯上,像逗弄孩子的人一样,神经病一样逗趣。
“……”他默然了一下,才走过去。
一番诊断之后,南茗沉重的看着慕然,慕然心里咯噔一跳!
“南叔,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什么都可以承受。”他长吐出一口气,叹道:“就算你说她明天会死,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死还没这么快。”南茗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严重的抑郁,自闭,甚至可能还有恐惧症。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时时刻刻看着她,我担心她还会伴有自杀倾向。你要知道,抑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病人本身是不会有太大的求生yù_wàng的。而且思维缓变,认知能力同时会下降,她现在,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做好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吧。”
慕然看着叶衣,叶衣无神的盯着地面。
他长叹了口气,都已经记不得自己这是多少次叹息了。
没几个小时,慕然就知道南茗的话不是吓他。
不过是于皓过来,他去交待一下事情,回来后,就看到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腕,鲜血流了一地,然而她却还不松口。
木然的眼神,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痛感。
他还记得,以前她最怕痛。身体的疼痛稍微大一些,她就会承受不住,全身无力。
“你在干什么?!”慕然不惊拔高了声调,想她把她的手拿开,可是她咬的很紧,牙齿都陷进了肉里,似乎她咬的不是自己一样。
慕然好不容易把她的牙齿掰开,匆忙给她消毒又止血包扎,最后已经心累的不想动弹。
看着蹲坐在床角的她,他伸手过去,想替她擦掉嘴角残留的血丝,她瑟缩着移开。
慕然强行将她的下巴掰过来,擦干净后,低声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把你给变回来!”
他将她一把抱起,察觉到她的颤抖,他沉了眸,却依然没有放开她,径自将人抱到了餐桌上。
“坐好,我去给你做饭。”说着他转身往厨房走,走了两步,猛地回头,发现她又蜷了起来,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慕然叹了口气,走回去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温声道:“千万别伤害自己,好吗?”
叶衣低垂着眼,不肯抬头。
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恶狠狠地道:“如果你再伤害自己,我就把你绑起来!”
叶衣只是低头不语,嘴唇抿的很紧很紧。
慕然不时的会看一看她,怕她会再出现自残的行为,但好在她只是一直坐着,除了将自己抱成一团拒绝一切的表现,一切正常。
将香喷喷的肉粥端到她面前的时候,慕然眼睛里藏满了笑。
不管怎么样,抑郁和自闭总比她疯狂的好。
他将粥吹的不那么烫了,才喂到她嘴边,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哄道:“叶衣,咱们吃饭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