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山村姑娘李子柒>102贫瘠荒寒的秋日暮色

从县城延伸出一条凹凸不平的土路,这天仅供一辆车通过的土路翻山越岭,到小镇便到了尽头。

那年月,车在小镇是个稀罕物,像秦子川这样的面包车,也极其少见。

当我们驶过坑坑洼洼的小镇街道时,小镇上的人目光或多或少会随着我们走一段,但不会有人问起我们是谁,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

他们也不习惯与外来者交流,就像长期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的人,对外来者充满好奇,也充满戒备,害怕一开kǒu_jiāo流,就会暴露自己沉淀已久的秘密。

那些平日里调皮得让父母焦头烂额的孩子,面对陌生的外来者,也胆怯得像躁动不安的幼崽,想靠近一探究竟,却又害怕“羊入虎口”。他们远远地跟着我们的面包车,最后在父母长辈的吆喝中,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看着这些胆怯的孩子们,我就会想起王继森,小时候的他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果是他当初看见我们这样的外来者,一定会趾高气扬地拦住问:“哟,挺不错嘛,开着车呢。从哪里来呀?是哪家的亲戚呀?”

看着死气沉沉的小镇,不由得想着顽劣的王继森,竟然也曾经让这小镇显得有那么一点活力,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讥诮和滑稽。

群山中缓缓流淌的泉水,在山沟沟里汇聚成一条终年奔流不息的河流,清澈的河水从小镇背后缓缓流过,义无反顾地奔向远方,就像很多从小镇上立刻的山里人,永不回头。

我虽没有露营过,但心中有一个绝佳的露营地,是学校前方几百米处的河滩上。

还记得从前上学时,中午休息时间,王继森带我还有好些同学,到河滩上玩耍,以掏螃蟹和捉黄鳝为主。如果时间来得及,在河滩周围捡起枯枝,烧一堆火,螃蟹和黄鳝在火堆上烤得香喷喷的,是难得的美食。

车可以开到河滩上去,是镇上唯一的中巴车为洗车修的一条路。

朱琴好像一位露营的老手,下车选好地方,探清晚风的方向,指引秦子川把车横在河滩一棵高大苍老的洋槐树下,挡住风,形成下一片可供露营的无风犄角。

车停好后,她开始指挥着说:“子川开车辛苦了,他休息。我和五姐负责铺好我们睡的地方,幺妹儿熟悉这地方,负责去捡大一点的枯枝来生火。”

谢小兰故意装着很娇气的样子,望一望即将黑下来的天空,噘着嘴说道:“这怎么睡啊,就算没有雨,晚上可是会起露的,本宫的身子可经不起秋霜哦。”

比谢小兰高半个头的朱琴,一把抱住谢小兰的脖子,教训道:“龟儿瓜婆娘,你不是从穷得丧心病狂的地方出来的吗?还本宫,宫你妈卖批。”

谢小兰笑着高声求饶:“要憋死啦,要憋死人啦,四姐,我错啦,快放开我。”

朱琴刚放开她,她又疯疯癫癫地去挠朱琴的腰,装着凶恶的语气:“你敢戏弄本宫,看我不挠死你。”

朱琴非常怕痒,忙慌不迭地奔出去,响起银铃帮的笑声。

河滩上顿时有了灵动,就像一直沉浸枯寂的秋日薄暮被搅开了。

刚刚吃饱喝足,精神焕发,她们闹着,我去远处捡柴火。

秋日里河水枯竭了许多,依然清澈。

西边的天空最后一抹光亮,散漫地落在河水上,泛起无精打采的鳞光。

寒凉的晚风在河谷里游荡,呜咽着吹起旋风的黄叶。

河岸边那些芦苇已经枯黄,洁白的芦苇花,搓棉扯絮般飞舞在晚风里,与那些飘零的黄叶,漫无目的地飞向远方,不知会在什么地方跌落,最终变成沃土。

生命就在这寒寂荒凉中栖息着,却并不显得生机勃勃,反而彰显着浓郁的贫瘠味道,又还不至于像谢小兰说的那样,穷得丧心病狂。

看着满天飘飞,心里莫名地涌起悲凉感,就像看见飘零的自己,终究又回到了故乡,而故乡依然如此荒寒枯寂。

家乡的夜晚来得迟,但秋天来得比省城早了许多一样,秋日的萧瑟寒凉意味竟是如此的浓厚,浓厚得像化不开的水彩。

慢悠悠走在故乡浓郁的秋意里,望着四周苍茫群山,感觉自己就是离群的孤雁,在寒凉的季节里,努力寻找着老屋,目光却跃不过连绵逶迤的大山。

决定要回故乡时,想着提前告知奶奶,但奶奶的电话一直没打通。假如打通了电话,奶奶一定牵着家里的骡子,在镇上已经接到我们。

我的心早已飞到大山的老屋里,早已飞到奶奶的怀里。

听见沙沙声响,回头一看,秦子川正用车上带着的铁锹,奋力砍着河滩边枯黄的芦苇。

谢小兰见我傻傻地走着,抱着一捆芦苇大喊道:“幺妹儿,你搞啥子,快点捡柴火,冷球得很,早点烧起来呀。”

朱琴高声玩笑道:“谢小兰,你龟儿硬是个瓜婆娘,老大让你照顾好幺妹儿,你凶她干啥子?没听过“看到屋走得哭”吗?幺妹儿肯定是想她奶奶了,你忙你的事,管她干啥子。”

我立刻从悲凉的情绪中拔出来,快速捡起一抱柴火奔回去,才猛然想起,秦子川也不抽烟,我们都没打火机。

秦子川用车上的点烟器,点燃一些餐巾纸,很快燃起熊熊篝火,河滩上顿时有了一团温暖,这温暖驱散了落寞,升腾起欢乐。

朱琴确实有露营的经验,她用枯黄的芦苇在高大苍老的洋槐树下,铺了厚厚的一层,再在芦苇上铺一层随手拔下的枯草,然后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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