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的话江氏都懂,只是她没想到人心如此黑暗。扪心自问,他们叶家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事,哪一桩哪一件亏待了他们,为何会有人把所有的错归结在他们身上?她想不通,大家都是邻里乡亲,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孩子他爹,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想?一定是大儿他们瞎编的!”江氏一时无法接受,寻求叶则武的支持。
叶则武一直沉默无言,脸上的表情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他不愿意用恶意去猜测邻里乡亲,可是他相信自家儿子绝不是危言耸听,平时一言不合动刀子的事情他都见过,现在叶家村半数人家都出了人命,把怨恨转移到他们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正所谓人言可畏,搞不好,他们人云我云,把一切不好的事都摊在他们头上,到时他们会非常被动,一定要把事情压制在安全的范围之内。
别看老实人好欺负,一旦他们狠起来和那些狠戾之人相比也不予多让。叶则武作为长辈,这些和叶家村民打交道的事,自然由他来做比较合适。他和叶则文叶舒三兄妹带着各自家人,不着痕迹地散布叶家的正面言论,坚决不让仇视叶家的人抱团推进,扩大怨恨范围。
这么做的成效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多数叶家村民从叶家身上受益良多,不出意外,都是向着他们的。就说这次吧,要不是叶家,他们还不知道要减员几人。即使那些没听从预警的,也不是家家都心理阴暗,多数还是清楚,造成这一切不可挽回憾事的,正是他们自己,何况因着床架子的原因,他们还多活了几人。真正想起来,他们只有感激的份。少数思想偏激的,叶明泽早派了专门人员盯梢,一旦有异动,他们绝不会放过。
出了这种事,叶家人在村里行走都要有哨兵向导陪同,搞得他们非常不爽那些祸害。如何维持与叶家村其他人家的关系是一个长久的事,不可能一蹴而就。生了几天闷气,江氏就放下了心事,不在自寻烦恼。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时大时小,就是一直没有停过。叶家主宅院子里的水已经无法通过排水沟排泄,其他十来个院子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干净的雪水早已用完,叶家人只能使用井水。叶明泽怕井水不是很干净,从郎中那取了一些明矾作为净水剂。平时不允许叶家人喝生水,每次都至少要沉淀半天,猛火烧开才行。
院子里的积水无法往外排,外面的积雪也功不可没。积雪遇水之后,结冰之前,不可避免会有部分雪化作水,虽不多,却算得上是雪上加霜。
冬天的积水比积雪要麻烦许多,现在叶明泽他们想要出去,都必须站在自家精神体上才行。皮靴并不能完全防水,何况即使鞋子防水,他们也不会虐待自己,雨水冰冷彻骨,没人喜欢把自己的双脚放置在寒冰之中。
细雨濛濛,雨中美景却无人欣赏,不知是人类的可悲还是老天爷的绝情。在人们日也盼夜也盼中,雨势戛然而止。雨停了,太阳却似隔了一层膜,能见度仿似雾霭天气,只能见到幽暗的光亮。
这次地震没有引起海啸,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叶明泽仔细算了下叶家村与海滩之间的距离,下次即使海啸降临,叶家村应当都不会被波及。
北方大都比较干冷,连着下了好几天雨,多数人都不太习惯。好不容易雨停了,却和阴天没什么差别,人们扫兴的躲回温暖的火炕上。尽管炕上人多拥挤,那绵软的被窝却让人们无限眷恋。
之后的日子总算恢复成正常的猫冬生活,除了半数人忙着丧葬之事,其他人家终于缓了一口气。丧礼原本是该办的隆重,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每人能有口薄木棺就不错了。人情往来更是能免则免,家家户户粮食都不富裕,一场丧事办下来,口粮肯定要闹亏空,现在人人都紧着裤腰带,哪还顾得上这些,亲近的人家能来帮忙算是够给他们面子。
养了几天,叶明泽双手冻伤已好了许多。白天是他难得放松的时候,晚上还要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又闹地龙翻身,好几天都没能睡个安稳觉。也许是环境太过安逸,叶明泽靠坐在床头,头一点一点的,最后自己找了舒服的位子,窝在蒋敬之肩头,□□地睡了一觉。
“哈,敬之,你怎么不叫我?”叶明泽睡到自然醒,□□地伸了个懒腰,脸色微红,略有些尴尬。
“谁让你操心的事多,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哪忍心扰人清梦?你看,你现在精神这么好,以往的疲惫都消除的差不多,这岂不是两全其美?”蒋敬之难得打趣道。
“你晚上也睡不踏实,怎么看起来要比我有精神?”这些天,叶明泽确实有些忙碌,桩桩件件的事都需要他拿主意,白天呆在自个房里的时间并不多,对蒋敬之有些忽略。
“晚上睡不好,我白天有补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点着油灯睡眠比较安稳。”
“我就说吗,你比我还要嗜睡,晚上那点睡眠时间根本就不够,原来如此啊!”这几天蒋敬之基本不出房门,自然没那么注意衣冠整洁问题。叶明泽看着他披散在肩上的发丝,顺手给拨回耳后。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魅力无限,叶明泽无意间认识到这个问题的真实性。
“今天没其他事了?”蒋敬之放下医书,黝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嗯,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其他事情只能等开春之后再忙。有几段围墙塌了,为了以防万一,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