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所在的祁悦县没有火车站,要做火车,还得去相邻的辛棋市,而路过辛棋市去往省城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
火车站有贵宾候车室,花五块钱就可以进去,不但比普通候车室宽松很多,有电视看,有热水喝,还可以提前进站。当第二天晚上在火车站贵宾室内,秦贻和林芳再一次相遇时,秦贻心中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惊喜,而后便是备受煎熬。
看着上官林清对林芳的细心呵护,秦贻很想上去将上官林清痛揍一顿,坐在林芳跟前,做这些事的,原本应是他。要是在原来的世界,他会毫不犹豫将上官林清灭掉,可这里不行。
秦贻和林芳刚好坐对面,中间是很宽的过道。林芳口中的孙哥,也就是开车送林芳和上官林清来火车站的孙思源,只要秦贻稍微跟林芳多讲几句话,或多看一下林芳,他便会冷着脸故意在秦贻和林芳中间不时穿插,很显然他是在干扰,且对秦贻一直怀着戒备与敌意。
虽然孙思源一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从细微处,秦贻能感觉得出,孙思源对林芳,并不是林芳所讲只是朋友关系。
能够让秦贻自我安慰的是,不管和上官林清,还是和孙思源,林芳尽管说笑自如,看似亲热,从言语中听来,林芳对他俩都很客气,更没有进一步的亲昵动作,似是刻意在制造距离,秦贻能看得出上官林清的失落与无奈。
林芳和上官林清的火车票是提前定好的,买的是卧铺。秦贻是临时起意要坐火车,只买到了站票,进站后,他不得不强忍不舍,和林芳分开,去挤座位车厢。
一路上,秦贻很想找理由去接近林芳。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是晚上,再怎么思念,也不能干扰芳儿休息,他还记得,他的芳儿很贪睡。
座位车厢很挤。到站时,秦贻费了很大劲才下了车,而从卧铺车厢下车的林芳和上官林清,已经快走到出站口,正排队等着验票出站。秦贻一路急走,想在离开火车站前。跟林芳多讲几句话,哪怕是多看几眼林芳也行。
好容易快挤到林芳身后,林芳已经到了出站口。就听有人喊:“小林老师,这里,这里。”
“肖医生,你怎么来了?”这是林芳的声音。意外中夹杂着惊喜。
秦贻看向出站口,那个林芳口中的肖医生,正朝林芳边招手边笑道:“哦,我昨天开会回来就听我弟弟说你回家了,今天回来。我要去上班,刚好这个时间点可以顺便接你去学校。”
“谢谢肖医生,有劳您费心了。”林芳在前。上官林清提着两个行李箱在后,两人跟肖医生会和,往停车场方向去。
“肖冠鹏——。”情急之下,秦贻叫住兴致勃勃的肖医生。
肖医生回头,看见出站口的秦贻,欣喜道:“秦贻?你这是去哪儿了,也坐这趟火车?”
秦贻快步追上三人,插在肖冠鹏和林芳中间,这才回答肖冠鹏:“我去了小林老师那里出任务。”
“哦?那你们是一起的了?”肖冠鹏觉得有些意外。
“算是吧,先上车再说,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我都快累死了。”秦贻说着径直往停车场走去,找到肖冠鹏的车,率先坐到了副驾驶位。
等上官林清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林芳和上官林清上了车,肖冠鹏才坐到驾驶位,边发动车边笑道:“你这都出院两年了,三天打不出半个屁来,这会儿一下子就跟我说了好几句话,早知道你小子去小林老师那里出趟差会变性,我老早就该跟你们领导说让你去那里。”
秦贻一拳打过去:“小林老师还在车上呢,别总把脏话挂嘴上。”
“嘿嘿嘿,”肖冠鹏躲过秦贻的袭击,扭头对林芳道:“小林老师别见怪,我跟秦贻是发小,说话随便惯了。这小子自打前年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就变成了一个没嘴的冰葫芦,他这突然一变回来,我这一高兴,脏话就顺嘴溜出来了,呵呵。”
林芳笑道:“你们不用特意照顾我的感受,我挺喜欢你们这样的相处方式,自在而真性情,要是人活着总带一副面具,那该多累呀。”
她这一句话,前面两人都郁闷了。
活泼是前秦贻的真性情,此时装着齐彪魂魄的秦贻,这几分钟内说的话比平时几天都多,他只是想将林芳的注意力从别的男人那里多转移些到自己身上,巴不得林芳不看别的男人,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才好。而且,考虑到往后要是真的改行当了律师,不说话根本无法处理事务,也无法跟上他的芳儿的节奏,这才强迫他自己用前秦贻的性情。
而肖冠鹏以往在林芳面前表现的温文尔雅,这才跟秦贻说笑了一句,便被林芳说成是真性情,那不明摆着说明,他以前的努力都是白费,人家根本早就看穿了他。
从出站就开始郁闷的上官林清,此时心情却是出奇的好,他很了解林芳的聪明,在林芳跟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诚实,但凡你耍小聪明,都是骗不了她的,她好似会读心术般。
要是秦贻知道上官林清的想法,绝对会很不屑。他的芳儿自然聪慧,且六识敏锐,被她关注的人,只要气息稍有不同,她必会察觉,一般人怎会骗得了她。只可惜,自己这个躯体,与原本的自己差别太大,想要像以往那样,不吭声只散发自己的气息,芳儿便可识得自己,已是不能,只得另想他法。
一旦下决心打开话匣子,秦贻嘴越说越顺溜,渐渐开始适应前秦贻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