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啊,张增是在最危难的时候,自己站出来独自拉起的部队,没用国家一毛钱,然后立下屡屡大功。
他的功劳虽然不能说前无古人,但也相差不多了。
李勉的意思很明白,非常时行非常事,张军的功劳太大了,怎么封赏其实都不为过,至于别人,等他们立下如此大功再说好了。
郡君说起来不过是个四品,对女人来说面子上的意义更大于实质。就是个虚名。
“可是,”李泌也从愣神中恢复了过来,接口说:“是不是低了些?”这个想抵张军的功劳,有点不太够看啊。
李勉看了李泌一眼:“日后张节下必挥军西去,他日西征归来……又该如何封赏?”
李泌脱口而出:“那便给个公主也不为过。”
李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么个意思。先稳着,一点一点来,从郡君到公主差着好几级呢,还够用好几次的。
还别感觉封赏不够,这可是满朝独一份,独一份的荣誉啊,这是什么东西能替代的吗?
李适抚额苦笑。笑李勉的老奸巨滑,也笑自己的慌然无措。
不用提什么功高震主之类的话,在唐代还真没有这个说法,也没有哪个皇帝做过类似的事情。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相当罕见的。
李泌笑道:“臣在凤翔,曾见张增与小女着紫衣,这到是应着了。”
“彼到是爱惜女子。”李勉捋了捋胡须。那就更好办了。
给孩子穿紫色衣服这种事儿说是犯忌也行,不当什么事儿也行,主要是孩子太小又是个女孩儿。要是儿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到是能看得出张军对这个女儿的喜欢在意。
“便依首相吧。”李适考虑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李勉的建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封不赏肯定是不行的。
“若是西域重归巨唐,朕便许给增女一个公主又如何。”
“正是。”李勉笑着点头。
他本身是宗室,论起辈份还是李适的长辈,要是换个身份敢这么想也不一定敢这么说。
事情有了决定,李适又恢复了欣喜的心情,问:“首相对河中此战如何看?”
“若是先前马帅独自领军,老臣不敢妄言,实是胜负五五之间。”
李勉晃着脑袋说:“此时张增着巢父来寻马燧,显是对河中已有定计,以臣之见,河中倾覆就在旦夕之间矣。”
“首相为什么会出此言?”李适来了兴趣儿。
“臣观增之上书,从邓州起至太原没,陛下尚未发觉吗?”
“什么?”
“增之上书均未提及攻城对阵之事,只言何时至何地,杀某人列数如何。陛下,攻城夺阵之事,为增所不齿啊,河中凭仗何在?”
河中凭仗的不过就是黄河之难,山中关隘之险,如果关隘做不成什么依仗了,那还有什么险可守呢?
李适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别人家打一仗不管胜负,上书里都得写的那叫一个血腥残酷,简直是满天飞血遍地残肢,天无日月地溃山崩,各种表达坚强勇敢不屈不挠。
张大节镇可倒好,向来是平平淡淡的一句,某日至某城,斩某某以降数十人,悬首城门以儆天下,以上。
给人的感觉根本就没花什么力气,那些人都自己绑好了等在城下,只等着凤翔大军到了好砍头,甚至还备有绳子。
一城如此,城城如此,都没有隔夜的,这会儿李勉一提醒,李适都禁不住吸了几口凉气。这有点可怕呀。
李适抬头看向李勉。
李勉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待增大军回转,老翁去凤翔拜会一下,定能问个明白。”
李适心中一动:“增曾与某言,天下只需留两军,一路禁军握守京畿与五都城防,另一路军护卫边防开疆扩土。
他这一军,应是以凤翔军为底,那样,莫不是……他打算把通国军伍均打造如厮么?若是这样,若是这样,”
李适又激动起来:“某便许他一个兵马大元帅又如何?亲王国王又如何?某难以想像日后巨唐之军伍所向披糜如摧枯拉朽般一日一城。
但某需要。巨唐需要。”
“陛下,难道就不耽心增……”李泌低声问了一句。
“某回长安那日,增避而未见,言外官不参中事,日后,他来京觐见,曾直言若思谋逆何必起复长安。某以为确是如此。”
李适难得的帮张军解释了一句。关键是这段时间张军给他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巨大了。
“各路藩镇,无不视入京如虎,此事一试便知。”李勉微微一笑。
“那便如此吧,”李适收了表情:“朕闻增有yòu_nǚ,聪慧灵秀贤良淑德,朕甚喜悦之,视若己出,特封进为凤翔郡君以示嘉许。
食邑三百户,赐田……就不赐田亩了,赐金,赐桂布吴绵若干,配果马羊车白铜饰犊,特许着紫服,玉带金銙。
着……中官焦希望,常侍李泌使出凤翔宣诏奉被,符到奉行。”
“诺。”李泌躬身领命。
……
长安城东北,东渭桥对岸高陵境,河东军的大营之中。
马燧已经见过了张军的特使,满营大军正在发放物资,营役们忙着拔营起寨。
“我家郎君之意,马帅带军取焦篱堡渡口后,却是不忙渡河,可待信使急去平遥传信,我家郎君与太岳发动后,马帅方才渡河,可保无碍。”
这段黄河浩浩荡荡十几里河面,大军渡河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