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寒嗤笑道:“你在白草坡暗箭伤人,打倒了曲鼎襄,名传江湖,今天还想故技重施么?”说着扬剑就要出手。
苏夷月道:“楚少侠,你刚才说的在沂山那一番话,不假么?”楚青流道:“字字句句都是真的,半点也不假。”
纪清寒叹道:“月儿,就算他说的全无虚假,那又如何?他说的越是不假,越是显得这师徒两个恩将仇报,连qín_shòu都不如,虽万死也难赎其罪。”
楚青流道:“纪道长能否明示,我们师徒究竟犯下了何等十恶不赦的罪过?”
纪清寒看了看苏夷月,说道:“这我却不能说。总之我不会冤枉了你们,我可要动手了。”
楚青流道:“很好,少陪了。”右手先虚扬一扬,提身跃步,向林中窜去。纪清寒没想到他一招不交就抽身退走,提剑紧紧追赶。楚青流立足之处距树林只有二十来丈,这种短程较量脚力,已并非全然取决于内力的深浅,内力虽浅而身法巧妙,也还有取胜之机。
楚青流调动真力,施展全力奔跑。若能奔入林中,便可凭借树木施展身法跟这女道士周旋,万一能拖到天黑,就还有脱身逃命之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故此楚青流头都不回,纪清寒是否会发甩手箭、是否已经追近,他都全然不顾,孤注一掷奔跑。
眼看离林子还有数步之遥,耳中听纪清寒脚步声已然逼近,似乎剑身随时都会刺到身上来。楚青流头一歪,一把石子从肩头向身后打出,纪清寒闪身避开,就这么一个顿挫,楚青流已经钻进树林,晃身隐藏不见。
纪清寒眼看着就要得手,不料楚青流垂死之际还能挣扎,打出一把石子来,她虽说尽数躲开,受惊也是不小。她咬牙低声暗骂,留神搜检,已不再象方才那么肆无忌惮。这片林子并不大,只有三数里长,里把路宽,但要想在里面搜检一个人,却也大为不易。
纪清寒深吸一口气,平了平心神,再四处搜看。楚青流就算轻功再高再妙,就这么一挫步的工夫,他决然不会跑出去多远,必定还在眼前这片地方藏着,自己只要不慌不乱,不难找他出来。正在打量,苏夷月也跟了进来,纪清寒道:“月儿,你往那边搜检,看到可疑的地方,只管发箭。”
苏夷月道:“箭剩得不多了。”纪清寒道:“有多少就发多少,用完了再说。等拖到天黑了,有箭也是无用。”
苏夷月道:“师伯,我听这姓楚的说话,也有一点点道理。他刚才说过不会跟我动手,我再上去发箭,这有点不公平。”
纪清寒道:“月儿,他可是吴抱奇那个大恶人的徒弟,对他,用不着讲什么公平不公平,你要想明白了。”苏夷月道:“师伯,你尽管放心,我必定要杀了这个小恶贼出气,不过也得光明正大地杀他,这么背后动手,难解我心头之恨。”
纪清寒道:“月儿,你可不要上了这恶贼的当,他们师徒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你看他随随便便说了几句鬼话,说跟你父母有交情,就去了你的杀心。你也不想想看,他刚才就算真想杀你,有我在这里,他做得到么?所以他才放了你,还说了那一大段好听的话。”
苏夷月道:“师伯你说得对,只是,只是我还是下不去手。”纪清寒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着,你把箭都拿给我,你过去赶他出来,我来发箭,这总行了吧?”苏夷月点头应允,按照师伯的指点,手握宝剑,从脚边处开始搜起。
这片林子虽说树木不是十分繁密,但树间全是荆棘腊条,此时正值暑天,连野草都过膝及腹,从大路穿过完林子行到河边,只有不多几条小路。这种情势,藏人容易,搜人却要难上许多。
苏夷月用了近一个时辰,才把纪清寒周围方圆数丈搜查一遍,却全然不见有楚青流的人影。她出了一身的汗,嫩蓝长裙也扯破数处,已然不能再穿。
此种结果,实在不合于情理。纪清寒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说是苏夷月年轻急躁,搜检有失漏的地方,将楚青流漏了过去,便想自己动手再搜一遍。才要走动,猛觉着有一阵风吹来,竟隐隐有点凉意,再看林外,西边天上已不见了日头,虽说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但林中已经幽暗下来,纪清寒知道再也抓不住这个姓楚的小贼,心中唯有暗暗叹气。不过若是就此转身退走,却又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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