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为难的看了看赵亮等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佘赛花不满道:“你就直说吧,赵先生和二白道长又不是外人。”
闻听此言,寇准连忙拱手:“哦,老夫人误会了,平仲并非那个意思,只是要说的事尚未廷议,还不好……”
杨茹在一旁插嘴道:“寇叔叔指的可是迁都避祸之事?”
“啊?这你都知道了?”小王爷颇为好奇:“你这小丫头片子消息倒也灵通呢。”
杨茹不愿连累李二白,淡淡道:“这有什么,前线军中早有传闻,可笑你们还当秘密藏着掖着。”
寇准无奈的长叹一声,对佘赛花道:“老夫人,您看看,连前线的将士们都听说了,一旦动摇了军心士气,这该如何是好啊。”
佘赛花挥挥手,示意众人坐下再说,然后道:“老身也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传闻,不过,不是还没有定吗?”
“定跟不定也差球不多啦!”小王爷愤愤道:“现在之所以还未廷议,并非犹豫走不走,而是在盘算往哪里走,究竟是去东南还是去西南。”
佘赛花闻言大惊:“陛下当真要不战先逃?平仲,难道你不劝阻的吗?”
寇准额头上微微渗出汗珠,沉声道:“劝了,不听,唉。”
小王爷道:“私下里跟皇叔讲,一点用都没有。他就是那副滚刀肉的样子,寇相好说歹说也没招儿,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朝堂廷议时,当面抗辩,逼着圣上改主意。我们担心廷议压不住那帮主张迁都的龟孙,所以才来请您老人家助阵。”
“不用说那么多!老身必须去!”佘赛花把龙头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怒道:“将士们还在前线苦苦支撑,他们的君主却在盘算放弃都城?这场仗不用打,就已经输了!”
寇准剑眉一挑,说:“既然老夫人也如此想,那么寇某心中的底气就更足啦。拼着乌纱不保、性命不要,我也一定阻止这一切发生。”
杨茹、苹果和李二白闻言都不禁望向赵亮,惊讶于他料事如神,果然猜中了宰相寇准的想法。
三人奇怪的反应落入小王爷赵明眼中,他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了?难道寇相说的不对吗?”
杨茹解释道:“不,寇叔叔大仁大智,当然没错。”
“那为何表情如此怪异?”小王爷一脸狐疑。
杨茹笑了笑,说:“是这样。我们回开封的路上,也曾聊起过关于迁都的事情。当时我不晓得寇叔叔的意向,所以非常担心。但是赵大哥却十分笃定的告诉我们,寇相不仅不会同意迁都,而且还会逼着圣上御驾亲征呢。”
此言一出,小王爷和佘赛花倒还没什么,可是寇准却听得大感意外,一时间愣愣看着赵亮说不出话来。
佘赛花察觉出寇准的异样,奇道:“平仲,难道你真的有此打算?”
小王爷同样讶然:“我的天,寇相,本王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呀?不会真让赵先生给说中了吧?”
寇准回过神来,先兀自镇静一下,然后才犹豫道:“额,不瞒诸位说,寇某确实产生过让陛下御驾亲征的念头。不过,那只是昨晚我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琢磨宋辽会战的方略之时,偶然冒出的大胆想法,尚未思考周详,所以今天还没来得及与王爷、老夫人仔细探讨。不知……不知赵先生是如何提前猜到的?”
他如此一说,顿时令在场众人都惊愕万分,这才知道赵亮真的是未卜先知。李二白在赵亮旁边低声道:“大仙,您老的身份怕是要曝光啦。”
赵亮先是白他一眼,然后转头说道:“寇大人,其实这也并不难猜。”
“哦?愿闻其详。”
赵亮站起身,侃侃而谈:“在下这个判断,原因有四。其一者,是基于目前两军所面临的形势。辽国虽然气势汹汹,兵锋强盛,显然是有备而来,但幽云十六州向来都是两国必争之地,我大宋也并非全无防范准备,只是因为事发突然,才略显局促。所以倘若战事能够陷入胶着状态,给我方筹谋调度的时间,宋军则可陆续集结,形成足够抗衡之力。”
他讲的都是常理,所以在座的众人虽然纷纷点头,却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等着赵亮继续说下去:“其二,辽军南下远征,随着攻克的城市渐多,战线也越来越长,粮草补给定然会成为首要问题。契丹虽属游牧民族,但入侵北疆时间已久,受到汉化的影响也颇为深刻,早已不像匈奴、柔然和突厥那般以战养战的劫掠打法,而是和我们一样,逐渐变得需要依赖庞大的后勤体系。战场一旦远离他们的国土,辽军必将会后继乏力,出现破绽。故而,我们若是被对方吓跑,那可真是冤大头了。”
“先生所言甚是,”佘赛花同意道:“当年先夫在与契丹人作战时,就曾提到过他们补给的缺点,往往采用迂回包抄的策略打击其粮草据点,经常能够发挥出奇效。”
寇准也点点头,又问赵亮:“话是没错,不过先生所说,皆是与应对辽军南侵之事有关,可并不能联系到御驾亲征的建议啊?”
赵亮从容道:“寇大人莫急,我正要谈到。其三,此次辽国挑起战端,表面上是以南院大王萧挞凛为主帅,统领着二十万大军出征。可实际上,萧太后和辽国小皇帝,同样随军前往,等若是御驾亲征。我想,这一点便是引发大人产生那个想法的主要原因。”
寇准微微一笑:“是的,我正是从萧太后督战,想到请陛下御驾亲征的。既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