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天下
旦日的清晨,铜雀宫内格外安静,几名服侍曹**的宦官坐在病房外的台阶上,一边享受温暖的冬日阳光,一边百无聊奈的信口聊天,这时远处隐隐传来悠扬的钟声,一名宦官道:“这是邺宫在举行新年大典吧!”
“应该是,听说还有植公子正式出任宰相的仪式。”
另一名小宦官感叹道:“哎!世事难料,要是丕公子不死,哪里轮得到植公子,人说兄弟如手足,我看啊!权力就是刀剑,专门用来砍手足。”
刚说到这,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几名宦官都慌了手足,这是魏公醒来,他们连忙跑进房去服侍,病榻上,曹**已是油尽灯枯,奄奄一息,这两个月,他大多时候处于昏迷状态,醒来也是神志不清,连自己妻儿也不认识。
宦官们早已习惯,他们要抓紧时间给魏公进食,以保住他的性命,不过宦官都很清楚,魏公时日不长了,一个人的身体哪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快扶魏公坐起来!”
一名宦官连忙给曹**身后垫了褥子,准备扶他坐起来,不料曹**却睁开了眼睛,声音低微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几名宦官面面相觑,魏公有点和平时不一样,一名宦官陪笑道:“魏公听错了吧,我们没说什么呀!”
“胡说!”
曹**低声斥责道:“我听得清楚,丕儿怎么了?”
几名宦官吓得慌了神,魏公竟然清醒了,他一起跪倒在地,曹**脸上抹上酡红之色,眼睛里竟然有神了,他靠在被褥上,盯着几名宦官问道:“你们刚才说,丕儿死了?”
宦官们吓得砰砰磕头,“小人该死!该死!”
曹**闭上眼睛,片刻,又缓缓道:“若不想死,就给我说实话,发生了什么事?”
几名宦官不懂后果严重,只想着保住自己性命,一名小宦官战战兢兢道:“上个月,丕公子不幸去了,现在是植公子做主。”
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几名宦官以为没事了,忽然,一名宦官发现魏公嘴角竟流出了鲜血,吓得他尖叫起来,其他宦官也吓得跌跌撞撞跑出去大喊:“快来人,快叫御医!”
一个时辰后,曹植和众官闻讯赶来,他们集聚在院子里,紧张地等待着消息,这时,房间传来卞夫人的哭声,众人顿觉不妙,王御医走了出来,曹植慌忙上前问道:“我父亲怎么样?”
王御医叹息一声,“公子请节哀吧!”
曹植呆住了,他无力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所有官员都跪地痛哭,铜雀宫内,哭声响成一片。
建安二十五年旦日,一代枭雄曹**在经历了近一年的病魔折磨后,终于不幸去世,邺都城内纷纷举哀,哭声一片,当天晚上,邺宫前的广场上搭起了灵棚,请数十名高僧前来超度,并准许百官和普通民众前来吊孝。
夏侯惇和所有曹氏子弟都披麻戴孝,跪在灵棚前,但惟独曹休没有来,曹休驻兵之地在邺都东城外,这几个月,曹休和夏侯惇争夺曹军主导权,闹得十分不和。
至今为止,曹休依然牢牢控制着他的三万人马,根本不听从夏侯惇调遣,也从不进城,令夏侯惇极为恼怒,几次想杀他,都没有机会。
这时,夏侯惇的心腹大将郭淮快步走来,在夏侯惇身后低声道:“卑职有事禀报!”
夏侯惇起身,跟随郭淮走到一旁无人处,问道:“什么事?”
“曹休进城了!”
夏侯惇独眼一亮,他当然明白郭淮是什么意思,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能不利用,只是他现在戴孝在身,这种事情他不好出面,夏侯惇一时沉吟不语,郭淮明白他的意思,便道:“这件事就交给卑职来办!”
夏侯惇就是这样意思,他见郭淮主动承担,不由大喜,连忙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会先查清他的部署,然后针对他的弱点下手。”
夏侯惇知道郭淮是极有谋略的大将,有他来办事,自己完全可以放心,他重重拍了拍郭淮的肩膀,“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时间渐渐到了亥时,提醒即将关闭城门的鼓声开始敲响,在八百通鼓后,城门就将关闭,尽管今天邺都发生了大事,魏公不幸去世,但官府还是决定按时关闭城门。
曹休拜祭了叔父之灵,便打算返回军营,按规矩,作为曹氏子弟,他今晚应该给曹**守灵,但曹休极为谨慎,邺都城内是夏侯惇的地盘,他不敢在城内过夜,他必须返回东营外的军营,当然,他用的理由是防止汉军趁乱偷袭邺都,必须保持最高战备,曹植也认可了他的理由,准他返回军营。
曹休早有准备,他带来八百骑兵,其中三百骑兵随他进城,五百骑兵在东城门外等候,但祭灵有规定,不准带兵前来拜祭,曹休就将三百骑兵暂时放在距离邺宫约两里外的一座府宅内,他只带了十几名亲卫赶来灵棚拜祭。
十几名亲卫就在灵棚不远处等候,他们牵马上前,曹休翻身上马,喝令道:“走!”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纵马跟随曹休疾奔而去,大街上已经冷冷清清,虽然今天是旦日,但曹**去世,使新年的气氛大受影响,邺都人们都早早回家,天刚擦黑,大街上就很难看见行人了,尤其现在已快到亥时,街上更是看不见一个行人,只有一队队士兵在街头巡逻。
曹休纵马疾奔,他的三百骑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