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烈走进了书院,书院的后半部分是生活区,由侧门进出,或许是下雪的缘故,书院里显得冷冷清清,不过冷清很快便消失了,一大群孩子从雪地里奔跑出来,舞着木刀木剑向假山冲去,稚嫩的声音呐喊着,个个奋勇争先,顿时使书院内变得生机盎然。
陶烈一直来到蒯良的院子,这是他第二次前来,轻车熟路,走进院门便看见蒯良正在院子里堆雪人,全神贯注,就像一个艺术大师在完成自己的作品,陶烈笑了起来,“蒯公很有闲情雅趣嘛!”
蒯良见是陶烈到来,便丢下手中的小铲笑道:“这本是我和两个小童一起堆玩,不料两个小家伙跑去玩打仗了,剩下的事情都丢给了我,没办法,只觉继续享受童趣。”
陶烈呵呵一笑,“我刚才看见了,十几个小孩子,一起冲上山坡。”
陶烈和蒯良认识多年,当年蒯良便是负责荆州的钱粮税赋,常和陶家打交道,两人颇为熟悉,蒯良拍去手上和身上雪粒,请陶烈进了书房。
书房里点着火盆,温暖如chun,两人在火盆前坐下,一名老仆给他们上了热茶,蒯良笑道:“还有几天就是婚期,陶公要更加辛苦了。”
刘璟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七ri,汉朝对于婚期格外讲究,忌ri不得嫁娶,如伏ri、反支ri、血忌ri等等,且必须选择吉ri。
汉朝民间普遍认为,如果嫁娶不择吉ri、不避岁月,则会给家庭,乃至整个家族招来灾祸,所以一般是由男方用占卜来决定婚期,后通知女方,然后女方开始准备嫁妆。
陶烈对定下的婚期并不反对,陶家是正月初三在柴桑祭祀,婚礼结束后立刻赶去,时间上完全来得及,但他有点担心刘璟,很显然,这样一来,刘璟就无法回襄阳参加族祭了,不仅刘璟不能参加族祭,刘磐、刘虎也不能参加,这是否妥当?
“蒯公,我是怕影响刘氏族祭!”陶烈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蒯良摇摇头笑道:“不用担心,刘氏族祭在正月初四举行,婚礼结束后,刘磐和刘虎立刻从陆路赶回襄阳,只要抓紧时间,完全来得及,只是一些襄阳的宾客恐怕来不了,这确实是有点遗憾。”
对于襄阳的宾客陶烈不太关心,他只关心刘璟兄弟几人,他听蒯良并没有提到刘璟,不由一愣,连忙问道:“难道璟公子不用回襄阳参加族祭吗?”
蒯良取出一封信,递给陶烈,“这是州牧写来的信,昨天刚送到,专门是说璟公子的婚事,信中也提到了,说家族都一致同意,今年璟公子可以不用参加族祭,不算违反族规。”
陶烈半晌没有说话,他老于世故,当然知道这里面另有深意,恐怕不是因为婚事那么简单,沉吟良久,陶烈问道:“蒯公,你觉得他们伯侄二人有修复关系的可能吗?”
蒯良苦笑一声,“坦率地说,很难!我不是说完全不可能,但这种因权力之争而反目,没有五到十年时间,一般都不会恢复关系,而州牧的身体还能活几年?所以我一点都不乐观。”
陶烈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平民普通人家更有人情味一点。”
蒯良呵呵一笑,“这话也不尽然,两兄弟为争一头牛,一辈子反目成仇的情况也有吧!”
陶烈也笑了起来,“蒯公说得对,家家都有苦衷,外人不知道而已。”
两人便将话题转到正事上,陶烈取出厚厚一本清册,递给蒯良笑道:“这是陶家的嫁妆,请蒯公过目!”
蒯良接过厚厚的清册,忍不住笑道:“我记得五年前陶家嫁女,嫁妆便轰动了江东,光束帛就有一万匹,此番嫁女,我可想而知了,那嫁妆必定会轰动天下。”
陶烈有些得意地笑道:“这次嫁女和以往不同,嫁妆当然要更厚一点,这次九娘出嫁,除了衣裙用具外,主要是以钱粮为主,用以资助璟公子养军,另外,还有一份特殊的嫁妆,我估计已经到了夏口。”
“是什么特殊嫁妆?”蒯良好奇地问道。
陶烈笑了起来,“很快蒯公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