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生挺直腰,立刻变得清瘦矍烁,哪有半点病病殃殃的样子,也不是四十余岁,他正是毛玠装扮,奉程昱之命来下雉做一件大事。
王屠户惊讶地注视着他,“你到底是谁,和我三叔是什么关系?”
王屠户也不认识毛玠,但十年前他在山上确实被毒蛇咬伤,是三叔替他吸出毒液,结果险些丧命,这件事很隐秘,只有他和三叔知道。
既然这个儒生也知道,那他必然是三叔派来之人,正是这个证言和三叔的竹牌,王屠户才认了他。
毛玠笑眯眯道:“你三叔是我手下,出任仓曹从事,我是曹丞相手下谋士,在下姓毛。”
王屠户听说他是曹cao手下谋士,吓得脸se刷地变白了,慌忙开门向外探头看了看,又关上门,拉着他快步走进了房间。
王屠户紧张地说道:“你真是太大胆了,下雉县查得很严,一旦我被人告发,你我都活不成,而且外来人不准在城内超过十二个时辰,我没法收留你。”
毛玠微微一笑,开门向院子里的小童招招手,“把驴子牵进来!”
小童把毛驴牵了进来,毛玠指着毛驴大肚子对王屠户笑道:“你把毛驴的肚子解开!”
王屠户心中惊讶,上前摸了摸毛驴的肚子,这才发现毛驴肚子有假,竟然又缝了一张驴皮,只是做工非常巧妙,如果不用手摸,根本看不出来。
王屠户知道这是为了躲避严密的守备,他心中更加好奇,里面会是什么?
他立刻找来一把刀,小心地切开外面一层假皮,从里面掉出一个红绸包,毛玠拾起红绸包,打开来,竟然是十颗拇指大的明珠,颗颗璀璨夺目,将王屠户看得眼都直了。
“这些明珠是给你的!”毛玠笑眯眯道。
王屠户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道:“给...我吗?”
“是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王屠户当然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些明珠至少价值上千金,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让自己做。
“很简单!”
毛玠笑道:“我们想知道火油的秘密,原本是黑se粘稠之物,怎么会变得清亮淡黄,你替我搞到这个秘密。”
王屠户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江夏军最大的秘密,若被军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他挠了挠头道:“我只知道是炼制的,具体怎么炼制,大家都不肯说。”
“那就对了,很多人都在火油工坊中干活,其实并不难搞到,只要你能弄到这个秘密,这些明珠都是你的,我今晚就走,怎么样?”
毛玠轻轻把玩手中的明珠,明珠更加闪烁着夺目的光泽,王屠户狠狠盯了明珠一眼,眼中变得炽热起来,这些明珠是他一辈子也赚不到的。
有了这些明珠,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可以像西城张大户那样生活了,整天喝酒吃肉,娶五个女人,生一堆儿女,还有大群丫鬟奴仆伺候。
他终于心一横,对毛玠道:“不瞒先生说,火油工坊内戒备非常森严,有两层围墙,内围墙才是炼油的中心,都是军队在做,我们这些平民只能去外围墙内打杂,搬运东西,但我知道有一个人进去过,不过他快要死了,就看先生的运气了。”
.......
在一间破房子里,光线昏黑,一个痩如骷髅般的老者躺在榻上,他已奄奄一息,濒临死亡,但毛玠给了他一颗明珠,使他有了棺材本,他立刻变得jing神起来,虽然说话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那是在去年,我和另外五人被叫进去清刷池子。”
“什么池子?”毛玠打断他的话问道。
“听士兵说叫沉淀池,旁边有牌子,但我不识字,好像是石碳油要先在池子里沉淀,池子很大,下面沉淀了厚厚一层油浆,听说有毒,士兵们都不肯下去清理,我们干了三天,每人得五百钱,后来其他人都得病死了,我也要死了。”
“然后呢?你还看到了什么?”毛玠又问道。
“我还看到了很多铁皮管子和大锅,还有另外一个大水池,管子从水池底下通过,据说是变冷,然后清亮的火油就可以流出来了。”
毛玠心中默默勾勒,铁皮管子、大锅、沉淀水池、冷却水池,但他还是有点糊涂,又问道:“具体是怎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都停工了,潘四郎说水池里的管子是为了变冷,结果立刻被拖出去抽了几十鞭子,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反正进去就不准说话,不准多问,我们只知道那些炼油士兵从来不出来。”
毛玠反复盘问,老者都一无所知,他只得回到王屠户家里,心中算盘着能不能爬上山去看看,据说炼油工坊就在山脚下。
王屠户却否定了他的想法,“什么看不到,上面有个大棚盖子,什么都遮住了,而且你也上不了山,军队有命令,擅自上山要被杀的。”
王屠户忽然一拍脑门,“我真笨啊!问盖棚子的卢二不就行了吗?他比谁都看得清楚。”
毛玠大喜,“这个卢二在哪里?快带我去。”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砰砰敲门,只听外面有人大喊:“王屠户快开门!”
王屠户的娘子飞奔而来,紧张地说道:“外面来了好多士兵!”
王屠户脸都吓得刷得惨白,军队怎么来了,被发现了吗?他回头向毛玠望去,毛玠反应比他更快,他从怀中摸出明珠,随手扔进了院中水井里,背又佝偻起来,变得苍老无比。
王屠户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