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江陵城内一片寂静,尽管襄阳大战将起,但对于江陵的大部分普通民众来说,似乎战争还离他们太远,但也有少数远见之人心怀忧虑,他们知道战争已迫在眉睫。
庞季也是少数远见之人,他很清楚眼前的局势,曹cao三十万大军进攻南方,一旦曹cao大军过江,必然如秋风扫落叶。
刘璟依旧从襄阳撤民,这就是放弃襄阳的先兆,一旦曹cao夺取襄阳,那么两天之内就会杀至江陵,江陵失守已是必然。
庞季也很清楚刘备的策略,他会向南撤退,退去武陵郡或者衡阳郡,那自己呢?是否愿和刘备一起撤退到人口稀少的武陵郡?
答案是否定的,他绝不会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一个已经没有翻盘机会的没落主公身上。
从一开始庞季就不是真心投降刘备,现在该是他做出抉择的时候了,庞季长长叹了口气,他又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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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庞季的府门前,从马车里走出两人,为首一人上前敲了敲府门,大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缝,“你们找谁?”里面门房问道。
“我们找庞先生,这里面有张拜帖,请转给他。”为首男子将一张拜帖递给了门房,拜帖装在信封里,信口被封死了。
“你们请稍候。”门房关上门便匆匆去了。
两名男子在门外台阶上等候,后面一面男子负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淡淡道:“半夜恐怕要下雨了。”
“樊城那边也下雨吗?”
“没有,从四月以来樊城没有下过一滴雨,今天荆州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收成。”
“其实战争爆发,就算风调雨顺也不会有什么好收成。”
“这话说得不错,所以丞相也不想打仗,怎奈刘璟不识趣啊!”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匆匆脚步声,门开了,庞季出现在门口,见门口站着两人,他迟疑着问道:“哪位是毛先生?”
后面中年人笑道:“我就是!”
“失礼了!”
庞季拱拱手,“两位请进。”
这位被称为毛先生的中年人,自然就是曹cao手下谋士毛玠,他奉曹cao之命前来拜访庞季,就是希望能从庞季这里打开突破口。
书房里,庞季请毛玠坐下,又跑出去让下人上茶,这些不该他cao心的事情,他却亲力亲为,也从一个角度折she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庞季此时确实很紧张,他没有想到曹cao会派人来见自己,而且是派毛玠这样重量级的谋士,足见曹cao对自己的重视。
但庞季在激动之余,也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他很清楚,想从曹cao那里获得盛宴,是需要他付出很大的代价,尤其在这个时局极为敏感的时刻。
庞季再次走进书房时,内心已经平静下来,他有些尴尬地笑着解释,“最近府中有点乱,让毛先生见笑了。”
毛玠感觉到了庞季的紧张,他微微笑道:“我先转达丞相对庞公的问候,丞相说,颇为怀念少年时的交情,他很希望能和庞公在许昌共叙旧情。”
庞季当然明白毛玠的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为许昌效力,而且这是曹cao亲自说的话,这时,庞季更加冷静了,他想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关键是利益,他愿意为曹cao做事,但曹cao能给他什么?
“曹丞相有信给我吗?”庞季缓缓问道。
他问得很坦率,他想得到曹cao的亲口许诺,而不是毛玠的转述,毛玠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庞季,“这是丞相给庞公的亲笔信,他要说的话都在信上。”
庞季结过信,按耐住心中的紧张,打开信看了一遍,他心中猛地一跳,南阳郡太守,这正是他想要的,韩嵩投降后被封为大鸿胪,但那只是虚职,没有任何意义,远远不如地方太守重要。
而且还是南阳郡太守,庞季知道这个承诺的含金量,也清楚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不知曹丞相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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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和曹cao的第一次会面经过三天的谈判和筹备,终于在汉水中举行了,为此,江夏水军战船必须远离二十里,曹军战船也必须远离比水河口二十里。
整个江面上只有三艘大船,一艘充做临时会面地的千石大船,由江夏水军提供,曹军两次派人彻底检查了这艘船,确保万无一失。
其余两艘船是曹cao和刘璟的座船,只能是五百石,双方随行人员不得超过二十人,贴身大将只能有一人,而且船只上必须有一名对方的官员,这一点也很明确,双方都尽量考虑周全,一丝不苟。
时间是上午辰时三刻,在两岸数万士兵的瞩目之下,两艘五百石的座船缓缓向江心驶去,在江心静静地停泊着一艘千石大船,船上只有十几名文官。
曹cao和刘璟几乎是同时走上大船,自从七年前他们在汝南穰山第一次接触,刘璟便给曹cao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一直在关注刘璟,但他也没有想到,短短七年时间,刘璟便从一个亡命少年,一举成为荆州新主,成为他这一生中仅次于袁绍的劲敌。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那他当年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刘璟,就算把穰山削平,也要把刘璟毙杀在汝南。
当然,现在曹cao是丞相,他必须保持丞相的风采,其实他打心底里也想看一看这个让他又恨又欣赏的年轻人。
“对面可就是璟公子么?”
曹cao终于看见了刘璟,一个高大英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