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又一次从地平线上悄悄爬了上来,朝霞之美,便在于其能永不停止的轮换、更迭。
清晨的山上有些凉意,朦胧的雾气未散,缠绕在远处数座峰峦之上,有种叫人前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披着一件不算厚的布衫站在院中,苏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然后狠狠打了个喷嚏。
从温柔乡中强迫自身起床不是件轻松简单的事情,尤其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性来说,更是悲惨不堪。
相比起他来,程处默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有些无奈的成分在里面,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没有熊猫般的可爱,谁叫长的颇感狰狞,习武之人起早是种习惯,不过这家伙是被自家侍妾从屋子里面撵出来的,还一个劲朝他的抱怨,说什么怀了孩子的女人惹不得,尤其像这种大户人家的小姐,规矩更是多的很,好在是返程归家的日子,哥俩也没啥好议论的,懒觉没就没了,心里还巴不得早点离开。
丫鬟们与侍卫早早的便已经收拾妥当,几位婶婶正在与众位僧人施礼道别。
看的出藕益与慧根的眼中满是不舍,也对,难得有人陪着他们在寺庙中屡犯禁忌,这种事情在寺庙中怕是数年也碰不上一次。
望着羲煌庙的轮廓渐◆,⊥.vx.n¤et渐从视线中消失,苏云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上山时是好奇的,下山则是热枕的,程处默在车队前方骑的飞快,仅仅一阵功夫就看不到人影了,看的出来这家伙在渴望某些心理上的自由,不如说已经憋坏了,佛法没有为他洗涤出沉稳的心性,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真要在山上关他几年,要么疯掉,要么会一路杀出来,绝对没有第三种可能。
队伍走的缓,马车内不显颠簸。
冉蝶的一双小手正使劲拨弄着几样长相怪异的坚果,听说是此地山上独有的特产,临走时藕益二人亲自捧着塞过来的,其中一些苏云也叫不出名字来,都是硬壳造型,或许是见他好奇。小娘便亲手递到了嘴边,享受着佳人服侍,偷偷在那洁净的小手上轻啄一下,味道只能用一个‘香’字来形容了。
难怪古时候总是讲究男尊女卑,这种大爷一般的生活谁会不喜欢?
程处默从前方折返回来了,突然命令队伍停下休息,急匆匆的跑过来掀开他的车帘,说是前面出了事情。
“什么事,看你的样子怎么如此兴奋。”苏云好奇问道。
“嘿嘿。山里面冒出来的一伙马贼打算找死,如今碰上了硬茬子,不知是谁家的队伍,吃不下去。现在正拼的凶呢,我准备带些侍卫过去,兄弟可要前去看一看?”看得出程处默对于这种事情很上心,趁着队伍休息的空档几十名侍卫已经召集完毕。老程家上过战场的精锐没的说,跨刀弩箭刹那间就准备完毕了。
苏云很惊讶,敢在官道上打劫的可以说都是亡命之徒。不算小事了。
正准备下车,却被一双柔荑拉住,回过头,小娘正望着他,看得出这个女人的眼里面满是担心。
轻轻在那手面拍了拍,苏云才安慰道:“放心,有众多侍卫在,不会出现问题的,我马上就回来。”
“夫君请务必小心。”小娘柔声道。
苏云点点头,不顾众人的视线在其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才翻身上马,朝着身侧的程处默示意一眼,连同几十人顿时朝着前方奔袭过去。…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兵刃相交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冷兵器的特点在此刻展露无遗,很实在,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嘶啦’‘嘶啦’的音色,那是衣衫被划破时所发出的,苏云在战场上已经见识过很多次,这种声音的产生基本上就意味着负伤或者死亡,想要划破衣衫而不伤及里面的皮肤,不说马贼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是一些世外高人怕是也做不到。
厮杀的场景慢慢呈现,和程处默所言没什么区别,就在官道之上,数十名的马贼正围绕着几辆马车进行杀伐。
地上已经倒下了十几具尸体,很奇怪,大多数都是来自于马贼的,而那些马车旁的侍卫明显训练有素,环成一个圈状用来抵御攻击。
马贼之中为首的几个壮汉似乎不愿僵持,大喊一声,众人攻势突然间变得愈加凌厉。
十几数不过的侍卫已经抵挡不下,吃力坚守的同时,又有几人倒下。
“这帮杀才,实在是连畜生都不如,既然碰到了老子,今天也就不用活着离开了。”
程处默眼中闪过阴狠之色,挥挥手,几十名的侍卫顿时从草丛间鱼贯而出,清一色的黑色箭矢射出,躲是躲不开的,唯有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群马贼显然想不到还会有人出现,当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局势扭转,为首大汉急忙招呼一声撤退,程家侍卫却不给他们机会,弩箭用完,手持长刀便在外围收割起性命来,程处默身着铠甲也跟着冲了上去,他的武器向来都是以重量为主,精钢锻造的宽刃剑身乃是苏云亲自设计的,两侧皆是锋利无比,每一次的挥斩都能抛起一颗头颅,明明场面血腥无比,这家伙还要放声大笑一声痛快。
马贼们怕了,真的怕了,纷纷哭喊着跪倒在地,面对寻常人他们的机会很大,可面对一群军中精锐,根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事实证明,人的潜意识中都是畏惧死亡的。
很可惜,求饶不能改变什么,当程处默冷笑的同时,每个马贼都清楚了这件事